中年儒生站起身來,冷靜的喝令減速,甲板上的人們將風帆降下,便都匆忙的退到了各自的艙房中去。甲板上終於隻留下南宮雲,龍淩飛,中年儒生三個人。
南宮雲也不看那濃霧,隻用靈覺探察,他飲了一杯酒,打量著眼前站著的中年儒生,笑著問道:“先生不下去艙房中麼?那裏總要比這甲板安全一些。”
中年儒生坐下,自飲了一杯,淡然說道:“上仙伏妖,當是難得的奇景,怎能輕易錯過。況且我等同載一舟,禍福相倚,甲板若是難保安全,躲在艙房中又能安全到哪裏去?”
中年儒生話音剛落,濃霧中水聲一響,一隻黑鯉精躍上甲板,還未落地。龍淩飛手中一道水箭射出,將那黑鯉精淩空斬成兩截,落回了江中。
南宮雲心道:這也就是個打前站的小妖獸,射死也就罷了,還非要斬成兩截,這龍淩飛修為精深,靈力深厚,用起來就是奢侈浪費。
又是一陣水聲響起,更多的各類妖獸紛紛從江水中躍起,黑鯉精,赤水蟹妖,毒毛龜……仿佛這整個陵水的蝦兵蟹將們都聚到這裏來了。
龍淩飛捏出一道道水箭,火球,電芒,各有針對的朝著那些妖怪擊去。伴隨一聲聲慘呼,妖怪紛紛中了法訣落水,其中一些落在甲板上,也是肢體殘缺,鮮血淋漓的在地上痛苦翻滾。
偶爾有一些妖怪險險避過了龍淩飛的法訣,卻是隨著白光一閃,憑空消逝,其實已被南宮雲收入了天機鼎煉化為了本源。
中年儒生與南宮雲仍然悠閑的對飲不休,仿佛對龍淩飛屠殺水妖的修羅場景視而不見。
龍淩飛正在全力應敵,見南宮雲那事不關己的悠閑樣子,隻能怒目而視,故意漏過兩隻朝著南宮雲而去的妖獸。兩隻妖獸正要躍起,卻是被南宮雲隨手扔出的兩團幽冥離火擊中,焚化殆盡。
一時間各類法訣五光十色,橫飛於半空,光是龍淩飛一人,還未動用那杆銀槍,便已殺了近百隻水妖,隻怕江水都已經染紅了一大片。龍淩飛冷眼看著這些源源不斷衝上來送死的小妖,不由得想起了那一夜被群妖圍攻的場景,當時以為自己必死無疑,誰知戰到枯竭之時,幹脆不再猶豫,以死相拚,將銀龍逆鱗槍使得有去無回,人槍合一。最後不但把包圍自己的數百妖獸殺得幹幹淨淨,甚至還追殺了一隻逃逸的高階妖獸。到最後,自己滿身浴血,已分不清身上哪些血汙是自己的,哪些是妖獸的。
那一夜,龍淩飛誤打誤撞的置之死地而後生,也算是因禍得福,對銀龍逆鱗槍的神通運用之道,又上了一層境界。
其實龍淩飛在船頭用法訣殺得興起,哪裏知道南宮雲倒是借他充沛的戰力,偷空收了不少受創的妖怪到天機鼎中,不論日後用作煉化法寶,還是用來增強機關人的架構,都應該好好謝謝他的奮戰不休。
中年儒生見那些水妖前赴後繼的湧上,死得慘烈,也輕歎一聲,站起身來走到船舷邊,將手中的一杯酒倒入了江中。一些水妖對著他攻了上去,幸好都被南宮雲及時用幽冥離火擊退。
南宮雲見這中年儒生的古怪行為,真不知道他是不怕死,還是對自己的保護能力太有信心了。
龍淩飛正奇怪,這些悍不畏死的水妖的數量雖多,能耐卻實在是平凡,怎麼會讓陵水渡的人無可奈何。突然,濃霧之中射出一道疾芒。龍淩飛雙目一睜,趕忙舉起銀槍橫擋。
那一道黑色的激流,“叮!”的一聲險險的擊在了槍柄上。龍淩飛悶哼一聲,一個踉蹌忍不住退了三步。還未等他穩住身軀,濃霧中又是一道黑色激流射來。這一次的衝擊更加沉重,直接將龍淩飛向後擊飛,撞破了南宮雲麵前的酒壺,餘勁不止,又撞碎了艙門飛進了船艙,再也悄無聲息。
兩擊,僅僅兩擊,就將剛剛還叱詫風雲,縱橫無敵的龍淩飛擊退到了船艙中,生死不明。
中年儒生苦笑著搖搖頭,向南宮雲求助般的看過來。南宮雲看著麵前一片狼藉的酒席,遺憾的輕歎一聲,拿著空空的酒杯站了起來,略為伸展一下身軀,無奈的說道:“酒還沒喝完,這正主,終究還是忍不住出手了呢。”
那些妖獸也不再朝船上衝殺,跳入了江水中隱去了蹤跡。江麵上的濃霧如同被江風吹散,淡淡的散了去。船頭前方的江水中間,一條青黑相雜的蛟身從水中卷浪而起,上半身卻是人形。那高大的身軀立在水中,幾乎比船的主桅還要高一些。結實的黑色鱗片,密密布滿了長長的蛟身,上身結實有力的肌肉上,覆蓋著滿是角刺的戰甲,左手持了一把冒著騰騰黑氣的巨大長弓,滿是細密鱗片的臉上,一雙銅鈴巨目正得意的朝船上望過來。
南宮雲很快作出了初步判斷:很醜,很能挨打,擅長遠攻,貼身戰鬥的實力估計也不差。
那半人半蛟的妖怪,吐著分叉的舌頭,噝噝的說:“今天本該是爾等來敬獻童女的吧,怎麼,爾等請了幾個道行低微的小子,便妄想來向本尊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