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間的男人隻有一種,那就是好色的男人。但是天下間有多少個女人,就有多少種女人。
幽沉山洞的深處,一條長長的走道通往一處大殿。大殿中四周擺放著古樸的香爐,爐中青煙渺渺,在半空中凝化為形。那青煙環繞之間的幻境,淡淡的映出一個紅發女孩的睡臉來,紅彤彤的小臉上,淺淺的浮出兩點酒窩,隻讓人覺得可愛可親,好不惹人憐惜。
大殿正中的椅子上,坐著一個落寂的瘦弱女子,她凝神麵向那煙塵縹緲的幻境,看著紅發女孩那似夢似幻的恬靜睡臉。女子一邊愣神看著,恍然不覺自己的手已經緊緊的抓在了椅靠上,用尖利的指甲在上麵刻出了一道道深深的劃痕。
椅子上的女子顫抖著伸出手去,想要溫柔的觸碰那恬淡的小臉,卻隻是摸了個空,反倒是將那煙塵擾亂,就連幻境中女孩的睡臉也變得模糊不清了。她輕歎一聲,似乎在低聲喃喃自語:“哼,我終究還是狠心把她送出去了,又何必在這裏裝出一副傷懷的樣子呢。”
她輕輕搖頭,無力的揮手拂去了那空中的渺渺青煙,似乎隻擔心自己繼續看下去,會發瘋一般的將這椅子摔碎,然後衝出去將那女孩奪回來,不惜付出一切代價!
“不惜一切代價麼?”她低聲喃喃著:“沒有了她,我還有什麼值得付出的代價呢。罷了,想來她隻要在他身邊好好待著,那就是這世間最安全可靠的庇護了吧。”
女子正在幽幽沉思,突然神念一驚,連忙擺正了身軀,直直的坐在了椅子上,將那些軟弱無力的負麵情緒掩藏在了清冷的麵容之後。
很快,隻聽得走道裏一陣低沉的腳步聲,沙沙的響了起來,仿佛有什麼人正在摩挲著緩緩前行。
女子心中暗道,在這裏都還保持著這種小心謹慎的腳步聲的,隻有那個陰森的家夥了吧。剛剛這樣想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隻見從走道中黑黑的陰影中,隱現出了一個佝僂的身軀,他全身上下套著黑色的鬥篷,仿佛整個人就是這黑色陰影的化身一般。
一個沙啞的聲音嘶嘶說:“怒蛟死了,死在紫雲閣的手裏。殘影蝶也一直沒有回音,隻怕也是死了。”
女子聽了卻是並不如何吃驚,隻覺得心中一片沒來由的疲倦,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去應對回答,淡淡說道:“怒蛟麼,死了就死了吧,無傷大局。他實力本就一般,偏偏是個目中無人的家夥,對我們的計劃反倒是一個障礙。至於那殘影蝶倒是有些可惜了,以她的隱藏秘術和探查力,有誰能輕易將她擊殺呢?”
女子嘴上這般說著,心中卻是恨恨的罵道:還能是誰?除了那淩雲閣下山來的那個小子,還能是誰!你們天璃宮的上仙們,真的要將我妖族的部屬斬除得幹幹淨淨麼!
那個佝僂的身軀突然微微顫了一下,繼續說道:“青火獅和怒蛟死了,族中的老家夥有些蠢蠢欲動,他們對天璃宮的主動挑釁有些不滿。再說,既然大局還未發動,不妨讓他們去牛刀小試一下,也算是發泄……”
女子突然好奇的打量著這隱在黑暗中的家夥,冷聲問道:“那麼你呢,可也是對我的指令有些不滿,忍不住想要去發泄一下?”
對方突然孑孑的嘶聲笑著:“嘿嘿,隻要是族長之命,我等莫敢不從。隻是族中的人都擔心,那鳳女受了朱雀神尊的神威,遲早會變得……”
女子突然立了起來,凜然說道:“會變得和那隻狗一樣麼!?哼,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此事關係到我妖族的生死大計,不容置疑!可是還有老家夥覺得我當初以儆效尤,殺得還不夠多麼?若是還有誰想要反對,便叫他站到我麵前來,我會親自給他個答案!”
對方沉默了片刻,小心謹慎的答道:“屬下就此告退!”話音剛落,他那佝僂的身軀又重新融回了黑暗之中,隻留下沙沙的腳步聲在走道中回響。
到最後,就連那腳步聲也漸漸的遠去,隻剩下那女子一人,孤寂的立在空蕩蕩的大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