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侍應生走後秦南風脫下眼鏡用布子細細的擦拭,沒戴眼鏡的他,並不斯文,眼睛有點向外突起,這是長年戴眼鏡的結果。
重新將眼鏡戴上時,他才拿出一個醫生的威嚴問:“下雨了怎麼不避?”
莫小離好像剛剛才從神遊太虛中回過神來,眼珠子動了一動,看了他一眼叫道:“秦醫生。”
“秦醫生?”秦南風看著莫小離隱著些笑意說:“你再這麼下去,恐怕我都不能做醫生了。”
莫小離有些茫然的看著他,他終於笑了開來說:“我是安夫人的主治醫師,可是安夫人卻沒有養好胎,你說世人要怎麼看我?你受得了,孩子可受不了,雨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淋的。”
聽到孩子兩個字,莫小離伸手撫住自己微隆起的肚子,臉一下子更白起來,“會不會有事?”她問。
‘事’字尾音還未落,她便狠狠的連打了三個噴嚏,趕快用紙巾捂住鼻子。
侍應生將點的東西送上來,秦南風向莫小離麵前推了推那碗銀耳水果羹說:“先喝了這個。”
莫小離握住勺子,有熱熱的白氣撲麵而來,整個鼻尖都帶著一股甜膩。
攪了再攪,卻一口都沒喝下。
“怎麼?不喜歡吃甜的?”秦南風問,可是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女子應該會喜歡甜甜的味道吧。
“沒有。”莫小離拿起勺子狠狠的舀了一大口塞進嘴裏,然後淚便啪嗒啪嗒的落進碗裏,和著淚她很快將一碗喝光,又去拿那份糯米桂花藕往嘴裏塞。
手腕卻突然一涼,秦南風握住她的手腕製止她,“不要吃那麼急。”
莫小離放下手中的叉子,良久才說:“不好意思。”聲音有些微微的啞。
“怎麼了?”
“沒事。”
既然她說沒事,秦南風也不再問,他從來就是一個不會勉強別人的人。
麵前的咖啡有些涼了,他一口飲盡,看外麵的天空,然後說:“好像不下了,我送你回去吧。”
“你怎麼晚上還喝咖啡?”莫小離後知後覺的問。
“習慣了。”秦南風起身說:“走吧。”
回到家裏莫小離便一直的打噴嚏,流鼻涕,整整的一個垃圾筒都裝滿了她擦鼻涕的紙巾,一般像這種傷風感冒的莫小離早就吃藥了,可是今天秦南風特別囑咐說懷孕期間千萬不能亂吃藥,否則孩子會有問題,很大可能會智障。
她可不想安子卿的孩子智障,到時侯別人該怎樣笑話他,他又該多麼苦惱,想著他煩燥的樣子,忽然又想起他今天熟睡的臉,又想起那染了血的床單,又想起那個女子全身****著隻套了安子卿的一件襯衫。
頭越來越重,身體卻越來越輕,羽毛一般,在空中飄飄悠悠,莫小離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隻能看到到處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繚繞在她身旁,眼前慢慢的出現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真黑,漩渦一般,像極了安子卿的眼睛,有一個聲音說:“縱身跳進去吧,跳進去你就能見到你想見的人。”
莫小離站在原地,怔怔的,要不要跳呢?她還想不想再見子卿,想啊,她很想見,至少她得問清楚他吧。
於是縱身一躍,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