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進步了，曾經怕外公，現在為了我們彼此的幸福，隻能讓外公生一些氣了。”
安子卿的聲音低沉而淡定，讓莫小離的心一沉再沉，終於沉到了穀底。
“我會成全你。”莫小離說：“也謝謝你愛過我。”
聽到‘我會成全你’幾個字時，安子卿的心幾乎停止跳動了，他記得曾經他跟莫小離說過，“我會一直愛你，如果你再感覺不到我的愛時，那麼肯定是我死了。”
如今他還未死，卻不能言愛了。
安子卿覺得自己胸前有濕濕的熱感，他知道她又哭了，嘴唇顫抖著說：“愛哭鬼。”
他的聲音很輕，可是莫小離還是聽到了，此時她沒有怨，也沒有恨，隻為那一句‘愛哭鬼’而感動，是的，是感動。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跟我離婚，但是我相信你依然愛我，如果非離不可，那麼我同意。”莫小離依舊無尾熊一般扒拉在他胸前，聲音傳出來時，卻字字清晰。
安子卿的手終於握住了她的肩，他想拉開她，再看她一眼，她卻狠狠的抱住他，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
她說：“如果離婚了，我們便從此陌路。”
握住她肩膀的手顫了顫，終於說：“好。”
“從此陌路。”
他重複她的話。
莫小離吸了吸鼻子，將臉在他胸前蹭了蹭，他白色的襯衣便被她抹得烏七八糟。
她沒有看他，拿起那份離婚協議，卻到處找不到筆，安子卿將手伸進口袋握住那支黑色水筆，一握再握，卻始終沒有拿出來。
他想能晚一分簽便晚一分簽吧，多做一分鍾的夫妻都是他安子卿賺的。
莫小離回臥室拿來一支水筆，她一筆一劃的寫著自己的名字，這三個字她寫的格外的慢，期盼著他會叫她的名字，期盼著他會像從前一樣說，“其實這一切都隻是個玩笑。”
可是直到她寫完三個字，他都沒有開口。
莫小離一共簽了兩次，一式兩份，她簽完後將那份離婚協議遞給他，目光灼灼的看著他說：“該你了。”
安子卿接過那幾頁紙，本來很輕的東西，此刻他卻覺得千斤重一般，拿都拿不住。
他手指顫抖的拿起筆，莫小離突然說：“你，你簽吧，我去找靜靜，我會盡快搬出蓮塘的，還有，你簽好的那一份不用給我。”
“現在可以一個人去辦理離婚，這些你都一起辦了吧，我覺得累了，不想再奔波了。”
她以為她看不到他簽字，她不去辦理離婚，她就可以當作這個婚尚未離，而她依然是安太太，安子卿的妻子。
“好。”
莫小離說了那麼一連串的話，隻得了安子卿的一個‘好’字。
她怔怔的看著他，看著他手裏的離婚協議，最後笑了笑，轉身出門。
安子卿看到莫小離出門，剛剛緊繃的神精一下子放鬆下來，手垂了下來，那份協議他不想簽，永遠都不想簽，如果他死了，那麼她也就自由了，現在隻要讓她簽了，讓她以為離了，他便可安心了。
於是安子卿去書房，將那份離婚協議放進碎紙機了，當碎紙機打開，那一頁頁的紙變成碎片時，他笑得茫然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