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你既然能看出這些事，那麼這次的婚約......”梁適的聲音略有些猶豫。
“我當然也能看出來。”紅豆的聲音已經不像方才那麼活潑，不自覺的，便帶上了一抹苦澀，“但我沒得選。我知道，我是老祖宗您撿回來的，我的命是您救的，我......”
“別這麼想。”梁適忽然抱住紅豆，長歎一聲，“紅豆，雖然你不是我的梁家的嫡係血脈，但既然我給你取名梁韶，就表示已經將你視若己出。你和梁辰他們一樣，都是我梁家的後生。”
“我明白。”紅豆點點頭，沉聲道，“而且正因為我明白，所以我更知道身為梁家女兒的責任。而且，這次的婚約實在太過重要，我沒得選，對吧，老祖宗。”
梁適搖了搖頭：“紅豆，你既然都看明白了，為什麼還要......”
紅豆苦笑一聲：“老祖宗，你知道嗎，其實我有喜歡的人。那人，正是淩真。以前，我看到二爺爺娶了隻是個普通人的二奶奶林馨，還有二伯，他從青樓裏搶出了二嬸......這些事給了我一種錯覺。
本來我也以為，饒鳳關梁家的人，隻要喜歡一個人，就可以用盡全力去愛，梁家的所有族人都會支持，會理解的。”
“本來就是這樣的。”梁適沉聲道，“老二和梁遺那小子，他們娶的都是普通人，而且有一個還是淪落風塵的女人。我雖然不太喜歡，但也沒強說他們，還是為他們風光體麵的辦了婚禮。紅豆，你若是有喜歡的人，你也......”
“是的，本來我也以為是這樣。”紅豆的語氣漸漸變的有些哽咽，“老祖宗您對我很好，真的拿我當您的親孫女一樣。但其實我知道，在別人眼裏，是不一樣的。
梁問天曾經打過我的主意，梁辰也打過我的主意，甚至我聽人說，三伯梁慎因為妻子早喪，也想等我成年後就為他續弦......
整個梁家，其實都將我當成您撿來的戰利品，他們隻是看這個戰利品很好看，所以想從你這裏拿過去，當成個玩具......就是這樣。我清楚的記得，梁問天想要輕薄我，我奮力反抗的時候，梁問天指著我的鼻子說：‘你算什麼東西！’
是啊，我算什麼？老祖宗，整個梁家，表麵上對我都很好，好的像是一家人。但那不過是礙於您的情麵罷了。”
梁適沉默無言，他仔細回想過往，不得不承認，紅豆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我根本沒辦法嫁給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紅豆苦笑道，“我喜歡淩真，但是如果我嫁給他，梁家所有人都會覺得。我一個撿來的女兒，這時候又招進來一個便宜女婿，來強占饒鳳關的某些職權了。那時候，梁家族人更不會把我和淩真當人看。”
梁適忍不住道：“如果你真的喜歡淩真，我可以讓你和淩真一起離開饒鳳關！”
“那也沒用的。”紅豆苦笑道，“因為他們肯定都知道，您最後一定會給我留一筆嫁妝，還有，就是您的一份遺產。這兩筆錢，他們無論如何都會從我手上討回來的。淩真現在不過是一個三級銀騎士......我如果真的嫁給淩真，更是害了他。”
梁適怔怔的望著紅豆，半晌，終於輕歎道：“紅豆，這應該才算是你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跟我吐露心事吧。我不得不承認，促成你和龍德爾聯姻，確實帶有很大一部分的政治因素，但是當時我看你並為反對，而且龍德爾堂堂五級戰神，整個南陸論戰力隻在我之下，更是戰神教會的藍衣主教，實乃良配，所以......
傻丫頭，隻要你當時說一聲不願意，我一定會回絕龍德爾的。”
紅豆搖了搖頭：“紅豆受老祖宗活命之恩和養育之恩，一直未能報答。紅豆這輩子，已經是這樣了，能為饒鳳關做點事情，紅豆也覺得很好。就像您說的，龍德爾也是良配，我與他之間雖然沒有感情，但也未必會委屈。紅豆無怨，但求老祖宗能幫幫淩真，至少助他度過這次的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