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北監出來,看著荒涼的監獄外正在凋零的樹,漸漸有了點明悟,趙魅兒和我說了很多,很多我不曾知道的事,就像施男從小就是趙魅兒的未婚夫般,那時候我才突然明白,周諾那天為什麼會對施男說我對你很失望。
一陣風,飄落了身邊的葉,我站在樹下,看著滿目的荒涼,滿目的荒涼裏曾經的一切慢慢浮現。
“慕城,走了。”我坐在食堂裏,吃著五塊錢一份的土豆比肉多的紅燒肉,抬頭給大波拜拜手。
“你不走?”淩林吃完了餐盤裏的土豆絲,沒有去動那碗米飯。
“要不要去超市在買點吃的?”
“不去了,沒胃口。”
“隨便你,你先走吧,我吃完再走。”淩林沒有說什麼,他知道這隻是我的借口。
“快點快點。”
“別推啊。”
“你去。”
“不,你先去。”
淩林剛出了食堂,我夾著那塊肉,我還在想,到底要不要鼓起勇氣去吃一口那肥膩的紅燒肉時,忽然感覺身後有熟悉的聲音,剛要轉頭,三個人突然站在我麵前,我抬頭看了一眼,我想即使走馬觀花也沒有她們這麼快,我隻剛看到武雪,她們就立即像小鳥般。
“哥。”第一個叫出聲的是周巧言。
“哥”我剛要笑,還沒來得及做出表情,另一個聲音就響了起來,我剛要看是誰卻又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哥。”隨後三個人似乎是做了什麼無比害羞的事情一樣,轉眼間就消失在食堂的出口處,隻留下一個目瞪口呆的我,還在回憶著剛剛發生了什麼,最後那一個人的身影是武雪,中間那個人應該是周諾。
我看著盤中的殘羹剩飯,美得那麼動人。我忽然笑了,無比的滿足。
晚自習,或許是心中充滿了快樂,周圍的一切都是美的,夜中的星星在眨眼,掩蓋了一切故事的黑幕在教室的光線中舞動著那神秘的身姿。我以為我過去的很早,可是推開教室的門後,她們三個已經坐在了我座位的周圍。
看著還帶著羞澀的三人,我笑著說:“別告訴我你們專門在等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切,臭什麼美。”武雪很不屑的樣子,指了指我的座位,道:“我們和你說點事。”
我摸摸鼻尖,笑了,怎麼都感覺我被威脅了一樣。
“嗬嗬嗬,想說什麼?”
“我說,嗯···你別太得意,要是你讓我們傷心了,我還照樣會揍你。”武雪第一個說道。
“我們三個商量了,我是三妹,小武是大姐,小諾是二姐。”周巧言嚴肅而又害羞的說,我知道,此刻的她們,心中一定是特別的忐忑,尤其是一直故作鎮定的周巧言,我想笑,可是看著周巧言這樣,又生生忍住,一陣陣莫名的溫馨充滿了心田。
“嗬嗬,那我就是大哥咯。”
“嗯!”三人齊聲說道。笑聲回蕩在教室中,感覺,這秋天,很暖。
那年的秋,淒慘中帶著溫暖,我不知道怎麼去描述那種感覺,幸福,抑或是悲傷,一路走來,哭幹了淚,濕透了衣,傷透了心,滄桑了本不該有的滄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從一開始就看到了結果,看到了結果又不忍放棄,所以我問過她們。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話,可記得的隻有一句,我說,假如有一天淒慘的分離,你們會不會後悔遇到我
武雪喝了一杯酒,舉著酒杯說:“哥,無論將來怎樣,你是我哥。”
小諾說:“縱使淒慘,亦不後悔。”
巧言說:“我才不會後悔。”
那一刻,我哭了,笑著哭了,涕泗橫流,我忘記了他們當時各自是什麼表情,我知道隻有淩林知道我哭什麼,淩林什麼也沒有說,隻是遞了一張紙給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還是怎麼,淩林歎了一口氣。
小諾說,哥,你哭的時候,讓人很心痛,滿是荒涼。
我笑著說,現在的荒涼已經長出了草木,繁華了春夏,是你們的暖,開了花,結了果,暖了這悲涼的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