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至深淵前方才停了下來,他蹲下的速度很緩慢,慢到仿佛蹲下去以後就再也起不來了似的。
時許之後,才見他慢慢將手中的麻袋打開,這一幕,再次使得虛空中的強者皺眉不已。
在這些強者眼裏,這裏雖然已經成為了禁地,但卻不針對凡人。
不少強者眼中露出好奇的銳光。
一個沒有絲毫修為的少年遠度大漠而來,這樣的意誌遠比稀世之寶還可貴。
或許,少年根本就看不到那麼高的地方還有那些世間少有的絕世強者。
所以,他很愜意,也很隨意。
他從包裏拿出了一大遝黃紙,還有一塊被其用刀斧打磨過的木牌。
木牌放到在黃沙上,上麵的字跡清晰可見:牧塵大哥之墓。
空中的強者再一次被這一幕驚到了。
舍命橫渡大漠而來,竟然隻為了給人上墳燒香,這也太扯了吧!
文成章將墓牌與深淵正方向並齊,用力插在地上。
他將木牌插入土半截之後,用雙手晃了晃,最後生怕插得不夠穩,他東西希望起來,好像在尋著什麼。
可是,這裏除了黃沙還是黃沙,連一塊像樣的石頭都沒有。
少年尋了好半之後,竟然將自己已經磨破了底的草鞋拿在手中,右手這才使勁往木牌上砸。
待木牌穩固。
少年又往包裏摸了半,也不知道在找什麼。
半響後,他終於摸出了一個水壺和一顆火源石。
文成章很粗魯地咚的一聲將壺蓋扯開,毫無敬畏死人之心地率先往自己嘴裏咕嚕咕嚕灌了幾口,這才慢悠悠的將手往墓牌伸去。
終於,文成章開口了,等他開口,可是憋死了一眾老家夥。
不過,這家夥一如既往的嘴賤。
他一邊往木牌上倒酒,一邊道“兄弟啊,你救了我還有我娘,無以回報。我活了十五歲,直到遇上你我才知道我一直生活在一個墳墓區內。用佛土的話,我娘嫁給了一個鬼,而我就是一個人與鬼生的鬼胎。奇怪的是,離開了活死村,我竟然還能活著。我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村裏的人都那麼不待見我了,因為我不是鬼而是半人。我今來呢,主要是謝謝你。好歹你也是我交的第一個人類朋友。不對,是兄弟。雖然你走得有點倉促,咱兩也沒來得及喝一杯,但緣分這玩意就這麼奇妙”
文成章著著,眼淚便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或許是想到自己不堪入世的身份,或許是想起了活死村曾經的快樂和心酸。
總之,不知是為死人流淚還是為他自己流淚。他這次總算真的流淚了,而且,看似很傷心,悲傷。
文成章將包裏的陰幣點燃,一邊繼續喝酒,一邊對著墓牌幹杯自言自語道“俗話好人好報,我救了你,你又救了我和我娘。如果一命換一命的話,我還欠你一命哩。你知道,我是鄉下人,不懂你們城裏人的那些大道理。這不,我就給你送錢來了,聽佛土的佛主,那邊用的都是這個。所以,我就給你捎來了,希望你在那邊過得好一點……”
淦暮塵要是在這裏,估計聽到這子這番話後不死也會暈死過去。
這口太缺。
文成章的這番話,就連空中那些心如止水的人都心動了!
世間滄海桑田一瞬,這冰冷殘酷的世界,能夠保持這般心態的人實在太少。
至純則真。
不少強者睜開雙眸,他們的目光都落在下方少年的身上。
從那開始,文成章消失了,連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他娘。
茫茫大漠,母子兩人舉目無親,或許消失也未嚐不是件好事。
直到很多年以後,在一次戰役中,淦暮塵看到一個殺戮機器般的戰神,他手持一柄彎刀,人稱煉獄勾魂。
當然,這是後話。
地底世界內,自從淦暮塵走進了中間點,激活了所有光線,八個方位便成了八個世界,每個世界內廣闊無際,河流山川應有盡有,麵積絲毫不比凎化大陸。
機遇與危險並存。
各方強者都在廝殺,尋找出口。
或許他們曾經是為尋寶而來,可如今隻為尋找著那歸去的路。
遍地屍橫遍野,血腥味讓人作嘔。
這些人或死於地底萬物生靈的襲擊,或死於人類彼此敵對陣營。他們都是不世驕,都是四十五歲的年華。
人生本該燦爛,卻都終於這裏。
三個月的苦戰,他們終於將所有還活著的人分散到八個梯形之內。
當然,每個世界內的人,除了己方,還有一些其他大陸的人。
然而,每個梯形之內的戰鬥都沒有停止過,這裏的生靈殺之不死,死了就複活,簡直是不死之身,殺之不盡。
為了活著,九十地原本相互仇視的驕們終於放棄成見,聯手殺怪物!
烽煙連,好在這裏的城牆足夠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