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追查(1 / 2)

燕銜春光,浩浩蕩蕩從空中飛過,剪尾剪去朔風霜雪,替蒼茫大地換上熏風和日。

李書行站在某處山頭,麵色剛毅,任由山風吹過。修行無日,李書行掐指一算,今日已是二旬中月,距離三月尚不過十來日。吹了些山風,李書行精神颯爽,走回臨時營地。說是營地,其實也就是一方石洞。光線明亮,照出不大不深的石洞。隻見石洞地麵鋪著一張半丈長寬的褐色獸皮,上麵放有一隻青色葫蘆,一把古樸黑劍,一身青色衣,一副黑甲以及一枚珠子。李書行拿起葫蘆看了幾眼,上麵古字黯淡無光,無奈地搖搖頭,口中吟唱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青蓮居士這一首詩他已經倒背如流。但無論他怎麼吟唱,葫蘆始終沒有反應。一詩完畢,李書行撥開塞子,美美喝上一口,讚歎道:“機緣讓李颯星得了,我獨享美酒倒也不錯。”轉念一想,歎了一口氣,複道:“但我這美酒也不是免費得來,終究還是虧了。”搖搖頭,又喝了一口,將東西收入劍墜,出了山洞,朝著青石鎮方向走去。

行了一陣,但見山腳“花柳江”汩汩順東而去,水天一色。李書行飲了不少酒,並不解渴,當下兩步並入一步,來到江邊,看到水質清晰見底,遊魚可數,心中著實高興。他抄了幾把清水喝了,入口清冽,與酒味別有分別。

去年臘月瓊瑤不止,壓死樹木花草無數,後來天日漸暖,雪化之後,蒼茫山脈洪水滔天,水災泛濫,將死去的樹木花草連根拔起,一並帶往大海,所以花柳江今年唯有江,無花無樹陪伴。想要恢複以往駘蕩風光,至少十年往後。

李書行解了口渴,便沿著河水邊岸信步。行至中途,忽然有什麼物什漂浮水麵。李書行斜目一看,大驚失色,縱身一飛,抱起物什,剛落水麵,足下用力,倒身一轉,便又回歸原位。放下物什,原來是一個人。這人一張臉如黑炭,圓眼怒睜,也非別人,正是孫牛。李書行依稀記得孫牛笑容,不意駕鶴西去。孫牛淬體七重,本領雖不算頂尖,但要令他死去,非得人災不可。

李書行悲痛不已,除去孫牛衣衫。隻見一道刀疤觸目驚心,除外再無傷痕。“武萬通?但這個刀疤上次見麵便已存在,不似他所作所為。”李書行手搭上他切口,一道靈氣逼入孫牛體內,順著經脈流動。

這一探,頓時察覺如今的孫牛隻剩下一副皮囊。李書行既悲又驚。淬體七重已鍛筋,堅韌十分,能夠在外表不留痕跡,而波及體內,要麼實力高強,要麼耍些陰毒手段。本領高強身份地位殊榮,豈會降下身份,下此狠手?既然非前,那定然後者。李書行瞧孫牛一副怒氣麵龐,死不瞑目模樣,猜測殺他之人肯定是深仇大恨,不死不休。“安心吧。我會揪出那人與你報仇。就當答謝二十萬銀兩之恩。”一手從麵首拂過,替他合眼安息。

他將孫牛屍體抱到一處,用七星軟劍挖個坑,埋將進去,立了個標識。沿江而上,腳程不短。李書行奔跑一段時間,忽然一片芳草躺著一架馬車。奔到近處,幾人和馬車混在一塊,死相模糊。“這兩位老人想必是黑牛高堂。而這幾位便是妻兒。”李書行攢握拳頭,這等事情縱無關人士,憑借俠義之心也該調查水落石出,何況遇害之人還是與自己有所交情的孫牛呢?李書行寒眉一撇,看向山脈深處,道:“先試試運氣吧。”

數日後,李書行來到一片荒地,到處都是岩石。

黃沙撲麵襲來。又走了一陣,雙側已從白雲藍天變成筆削岩壁,隻餘一條越來越窄的道路。

有山老提示,李書行已經跟了凶手幾天時間,本以為現在腳程迅速,不出數個小時便能追上,豈知那人腳程亦是不慢,幸虧他靈氣充沛,遠超旁人,晝夜趕路,方才跟進不少。

來到這座狹隘天然通道,凶手腳程漸漸變慢,而從山老神魂得知,前邊還有幾人,其中有一道靈氣衝天,似是靈海境強者。

“怎麼樣,恩公,還要繼續追下去嗎?”山老擔憂地說道。李書行一邊走一邊道:“山老,孫牛對我有雪中送炭之恩。如今眼見他全家命喪黃泉,我怎能不報?”山老歎道:“你已經救過他一命,一命抵一恩。”李書行道:“那是靠著李颯星實力震懾,我不過狐假虎威。”山老還想在勸,但最後隻是化作一道歎息,道:“既然如此,恩公盡可放手大做,老朽會周全一切。”李書行歉道:“山老,對不起。但讓我隨心一次,況且我如今法力已經臻至圓滿,說不定正是一次好時機。”說罷,便加快腳步,從峽穀通過。一群大雁嗚嗚鳴叫,紅霞漫天,又是一日黃昏。“恩公,他們停下來了,就在前方百裏左右。”山老提醒道。李書行點點頭,放慢腳步,爬上了一座山頭。下方是一座密林,一條被人類開辟出來的道路彎彎曲曲。恰在此處,暝霧四合,下方密林被黑霧籠罩,李書行縱視力極佳,也無法曉得密林情況。他雖有心攀爬下去探查情況,但深怕被靈海強者發現,就此功成垂敗,於是按捺躁動心情,如同一塊岩石般趴在懸崖上,探照下方情況。

一夜難寢。將近天明時,軲轆軲轆,車輪滾滾,一輛馬車沿著道路緩緩前進。李書行見那馬車普通平簡,也不放在心上。“他們開始行動了。”山老提醒道。李書行立馬警惕。隻見密林中幾道人影穿梭,視樹木與無物,漸漸逼近馬車。一人帶著黑罩蓋住整張臉,隻露出一對眼珠子,肥肥胖胖,跳在馬車麵前,雙手往前一推,擋住馬車去路。那馬夫被嚇了一跳,連忙拉起韁繩。那驄馬一聲長籲,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