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銳的車鳴聲從樓下傳來,齊曼打領帶的手一頓,扭頭望著落地窗外停著的一輛黑色跑車,從跑車上走下來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俊俏男人,齊曼無趣地轉回頭,繼續替雲柏舟打理領帶。
雲柏舟雙手垂在腿邊,他正低頭認真地看齊曼給自己打領帶。平時雲柏舟總是一身軍裝,優雅聰穎的帝國少帥學什麼都很快,唯獨領帶卻從未學會。墨雋曾經嘲笑過雲柏舟,而忠心護主的齊曼立刻給以墨雋反擊,齊曼不屑地瞟了一眼笑得前仰後合的墨雋,淡淡地說:“聽說墨將軍在軍校中的畢業成績是倒數的。”墨雋張了張口想解釋成績並不作數,可他看見雲柏舟站在齊曼身後對著他搖了搖頭,墨雋立刻知趣地閉了嘴。
替雲柏舟打完領帶,齊曼從衣掛上拿了雲柏舟平日裏穿的深藍色軍服要給雲柏舟穿上。
“我有西裝麼?”雲柏舟看了一眼深藍色的軍服,眼角餘光瞟向樓下正歪在車邊吞雲吐霧的澤風拓。
訝異在齊曼的眼中轉瞬即逝,齊曼把軍服掛回衣掛上,打開了衣掛旁的衣櫥,裏麵掛了一件白色翻領西裝,做工考究。這件西裝是三年前的新年夜裏,雲老太太特意囑托人送過來的,雲柏舟看都沒看一眼,讓齊曼隨便找個地方放著。齊曼把西裝拿到手裏,她沒有立即給雲柏舟穿上,而是斟酌地問雲柏舟:“少帥,這件是老太太送的。”
雲柏舟眼神暗了暗,他看了一眼那件白色西裝,潛藏在心底的記憶隱隱有要竄出的跡象。雲柏舟趕緊轉過頭,他問道:“還有其他的衣服麼?除了軍裝。”
“沒有了,”齊曼想了下,又說,“前幾天剛給管家和司機新定了幾件西裝,還沒發給他們,少帥如果不介意可以穿。”
齊曼說是雲柏舟的仆人,但雲家的每個人都知道,齊曼是與雲柏舟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雖然她不是出身於四家姓,但是齊家是僅次於四家姓的家族。齊曼早早地進入雲家照顧雲柏舟,她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齊曼了解雲柏舟,眼前這個溫雅的男人並不是那般高高在上,相反雲柏舟經常會與管家和司機打打籃球,周末還會組織家裏的傭人們一起爬山,勝利的人能夠得到獎金外還有三天的休假,雲柏舟自己也參與其中。在雲家的傭人們眼中,雲柏舟溫文爾雅和善可親,是難得的好主人。
“我會介意麼?”雲柏舟挑起唇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他往落地窗邊走了一步,樓下的男人已經抽完了一根煙,又叼了一根煙在嘴邊,正從懷裏掏出打火機點火。
“那請您等一會。”齊曼把西裝掛回了衣櫥,走出了雲柏舟的臥室去拿新的西裝。
今天的風有些大,澤風拓額前的劉海被吹亂,讓原本就顯得有些恣意不羈的男人看上去更加疏狂灑脫。昨天在天台上雲柏舟與澤風拓結盟,兩人開始一起調查暗殺案件,晚上十點澤風拓忽然打電話給雲柏舟說明天一早會開車來接雲柏舟去一個地方找線索,並叮囑雲柏舟別穿軍裝。澤風拓的那一通電話讓雲柏舟隱隱感覺到對方似乎知道自己掌握了什麼線索,站在落地窗前的雲柏舟輕輕斂起眉,轉頭看著躺在辦公桌圓形透明塑料盒中的兩枚半截子彈,塑料盒的下麵壓著今天早晨調查局剛派人送來的蜃世樓三個月來新進服務生名單。雲柏舟想起那個來送文件的調查局工作人員那誇張的黑眼圈彎唇笑了起來,安彤如果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也不會天天提心吊膽怕人給他穿小鞋。
“這是給阿軒做的西裝,他的身材與您相差不多。”齊曼已經回來了,她把西裝拿給雲柏舟看,如果雲柏舟滿意,就替雲柏舟穿上。
“就這件吧。”雲柏舟點點頭,伸出左手揣進了西裝袖口裏。
澤風拓在雪中等了十分鍾,在他第五根煙抽了一半的時候,雲家大門緩緩打開,穿著西裝的雲柏舟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齊膝的軍靴被一雙嶄新的黑色皮鞋替代,今天的雲柏舟從上打下都透著一股縱橫政界的精英氣質。澤風拓曲指彈掉了抽了一半的煙,撇了下嘴角,他給雲柏舟今天的裝扮打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