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給澤風拓和雲柏舟續了第二杯茶,在桌前揮毫潑墨的中年人仍舊沒有抬頭。雲柏舟一邊啜了一口茶,一邊看向澤風拓。瀟灑的男人好像全然不在意被人晾在這裏,他不僅慢悠悠地喝著第二杯茶,還用牙簽從茶幾上的果盤裏挑了一塊蘋果咬了一口。
青年俯身給澤風拓又續了杯茶,澤風拓點頭稱謝,繼續喝茶。既然帶自己來的人都能淡定地喝茶了,那雲柏舟也隻能繼續喝茶,他想差不多等一壺茶喝完了,中年人也差不多把字寫完了。
雲柏舟第二口茶還沒喝,嘴巴裏就被塞進了一塊蘋果。雲柏舟尷尬地看了一眼澤風拓,這塊蘋果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最後雲柏舟無奈地對著澤風拓翻了人生第一個白眼,把蘋果塊三下五除二地吞了下去。
“甜吧。”澤風拓湊近雲柏舟問。
雲柏舟哪裏能感覺得到甜,他覺得自己二十多年的修養在今天一天,或者說四個多小時內就被澤風拓破壞得一幹二淨。
雖然內心極度不想理睬澤風拓,但是雲柏舟還是對著澤風拓點了下頭。澤風拓得意洋洋地笑了笑,捧起第三杯茶繼續喝。
果盤內的蘋果塊被澤風拓消滅了一大半,茶也喝了個七七八八,伏案書寫的中年人終於擱下了筆。
雲柏舟注意到中年人的目光轉向了他和澤風拓,連忙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茶,他抬起頭對上了中年人的目光。
穿著深紫色長褂的中年人笑微微地看著雲柏舟和澤風拓,表情和藹慈祥,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雲柏舟有一秒鍾的失神,他沒想到所謂的黑市老板居然會是一個平常人。
“澤少爺不挑食,還是一如既往地好招待。”中年人看著雲柏舟,笑嗬嗬地對澤風拓說。
澤風拓好像與中年人頗為熟悉,他抹了下鼻梁,也笑了起來:“許叔你太客氣了,您這裏的東西都是最好的。”
許叔笑意更濃,他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青年立刻給許叔搬了一張木質的兩邊有扶手後背有雲紋雕花的椅子放在茶幾另一邊。許叔坐在了椅子上,掂了下紫砂茶壺:“小周,再添一壺熱水來,這第二澆茶還沒泡開。”
姓周的年輕人恭敬地接過茶壺,走去一旁給茶壺添水。
“這位是……”許叔從果盤裏拿起一塊蘋果咬了一口,身子微微往雲柏舟那邊歪了下,在向澤風拓詢問雲柏舟的身份。
“我朋友薄舟,厚薄的薄,舟車的舟。”雲柏舟剛要開口向許叔介紹自己,澤風拓搶先替雲柏舟開了口。
許叔的目光在雲柏舟身上打量了一下,雲柏舟感覺到對方原本柔和的目光在看向自己的一刻忽然變得鋒利起來,他心頭一突,麵上仍然不動聲色。
“小友在哪裏高就?”許叔眸光緩了緩,他往後挪了挪背,放鬆了些精神,繼續吃著蘋果,“澤少爺不要搶答。”他笑著點了點又要搶著開口的澤風拓,指尖一轉對準了雲柏舟:“你說。”
雲柏舟知道許叔對自己的身份起了疑,他微微彎下了腰,擺出一副恭敬模樣來:“在帝都調查局。”
“哦?”許叔眼皮輕輕抬了下,“帝都調查局可真委屈了你。”
許叔的話裏帶著試探的意思,顯然他並不相信雲柏舟的身份。一塊蘋果吃完,小周把裝滿了茶水的茶壺放在茶幾上,這次他站在了許叔的身邊。
“小周你也是從調查局裏出來的,有見過他麼?”許叔問小周。
小周說:“調查局每年招的人隻有四五個,能進入調查局的除非在軍校中表現十分優異,或者是擁有四家姓的旁支,薄家與蒼家在幾十年前是姻親,能進入調查局倒也合理。”
雲柏舟聽著小周的話,藏在茶幾下的手漸漸握緊。雖然小周沒有直接說出他的判斷,但話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是在替許叔提醒雲柏舟,不要妄圖在許叔麵前耍花樣。
許叔笑微微地點點頭,他對澤風拓說:“你們這些年輕人總是估摸著我的喜好來向我買消息,我是個生意人,喜好是一回事,交易又是一回事。”許叔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澤風拓,親手給澤風拓倒了杯茶,“說吧,你想要我賣什麼消息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