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柏舟站在二樓屋子的落地窗前望著樓下保持了半臂寬距離,肩並肩走著的兩人身上。小樓廊院上懸掛的電燈照亮了兩人的背脊,雲翊年近五十,佝僂著背,澤風拓跟著雲翊的步伐放慢了腳步,但他始終沒有伸出手去扶雲翊。雪地上落下了四排腳印,兩排之間留了比較寬的距離,雲柏舟皺眉,他總覺得雲翊與澤風拓是在故意保持著距離,那落在雪地中一臂寬的間隔顯得生疏又微妙。
雲翊隻呆了一個小時,葉晨晨習慣早睡,八點剛過,葉晨晨就把雲翊趕出門,順便讓澤風拓替自己送一送雲翊。雲翊一直拒絕讓澤風拓送,葉晨晨坐在沙發上瞪著雲翊,雲翊看著葉晨晨的眼神,立刻點頭讓澤風拓送他走。
等雲翊和澤風拓走出門,葉晨晨把喝了一半的奶茶丟在茶幾上,從沙發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氣對雲柏舟說她要去洗澡,冰箱裏有三明治、芝士蛋糕還有牛奶,雲柏舟想吃什麼自己拿,順便給澤風拓熱一份。然後丟下雲柏舟一邊左右晃著脖子走進了浴室,“嘭”的一聲把浴室門關上,把她和雲柏舟給隔絕了。
雲柏舟沒有去冰箱裏拿吃的,他不喜歡晚上吃這些,他直接上樓,準備回去拿件外套跟澤風拓出去吃,拿外套的時候,他看了一眼樓下剛走出廊院的兩人,這兩人隔開的距離讓雲柏舟覺得奇怪,但又說不去哪裏奇怪。
車燈劈開了漆黑的夜幕,盈盈雪花在車燈前飛舞,漸漸地落在地麵上,轉瞬消失不見。
雲翊走得很慢,在這樣的年紀按道理走路的速度應該與澤風拓差不多,但是他邁開步子卻十分艱難。
澤風拓比他落後小半步,看上去是在雲翊的身後護衛著他。可澤風拓心裏清楚,別看雲翊胖乎乎的,但雲翊的身手絕對快得過他澤風拓。
“雲叔是不是有話和我說?”澤風拓一腳踩在雪裏,在雲翊身後低聲地說,雖然知道雲柏舟一定聽不到他和雲翊說什麼,但做殺手這麼多年,他早已習慣了隨時提防任何人。
雲翊走路的速度沒變,依然是慢悠悠地,此刻他臉上收起了和順的笑容,儼然是一位雷厲風行的決策者,可二樓落地窗看去,雲翊佝僂的背顯出這個人提早步入了老年。
雲翊低頭看著被車燈照亮的積雪:“你出來多久了?我給你批的假快到期了吧。”
澤風拓悄悄地吐了吐舌,他就知道雲翊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這不是還有十天麼,而且我在葉姨這裏,您還不放心麼?”
“我就是太放心你葉姨寵著你了。”雲翊哼了一聲,澤風拓從小到大一闖禍就會搬出葉晨晨,雲翊雖然不想再吃澤風拓這一套,但葉晨晨寵著澤風拓,他也拿澤風拓沒辦法。
澤風拓聽出了雲翊語氣裏的無奈,他索性涎皮賴臉到底:“而且現在計劃有變,我也回不去啊。”
“計劃有變?”雲翊挑眉,“我讓你出來前給你的任務是什麼?”
“讓雲柏舟知道新年夜刺殺案與沉滄無關。”
“你們能到睢陽就說明這件事已經和沉滄毫無關係,其實在滄落的時候就已經撇清了關係,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到現在,算是給你最大的寬限了。”雲翊歎了口氣,這次讓澤風拓出來辦這件事是他估計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