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連忙將雲兒扶起。
“雲兒不必如此,我們本是一同入宮的秀女,自是應該互相幫助,方能在這深宮中出頭。”沈若初輕柔的拂去聶雲兒臉上的淚痕,捏了捏她在衣袖裏還不停顫抖的玉手。
聶雲兒坐在小院兒的石凳上,淚水卻是止不住的滾了下來,“我本是江南富商之女,雖說家父是商人,雖說家財萬貫,但地位卻是不高,生活還算富足。要是能嫁個小官也就罷了,平平淡淡,可偏偏要把我送入這宮中……”說著頗有些哽咽,“一入宮門深似海,我哪裏還有什麼機會能和母親再見……”
沈若初聽到這話也沉默了下來。幸福的人各有各的幸福,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這具身體的原主,不就是因為生母在府中沒有地位,才被推進皇宮這個“墳墓”的嗎?
姨娘隻有區區美貌,老爺寵著的時候還能勉強過些好日子,太太也不能隨意欺辱,可這男人的誓言怎麼能當真?加之姨娘除了沈若初就不再有生育,在重男輕女的古代,就相當於沒生。沒有兒子傍身的姨娘在丞相府過的艱難,沒過多久老爺也就厭倦了,另寵新歡。可這太太可不是什麼賢妻,她家族顯赫,從小就被全家人溺愛著長大,怎麼能忍受丈夫不停的納妾?
沈若初一天天的長大,越來越像姨娘,一顰一笑皆是江南女子的秀氣和嬌媚,這就像釘子一樣紮在太太眼裏,終於,得了個機會,把沈若初塞進了宮,這樣外麵也沒人會說丞相府的太太虐待庶女,說不定還會讚歎她照顧庶子庶女,簡直是仁母。
每個人都有故事啊,沈若初歎了口氣,想到她現在在這深宮之中,要想出去談何容易,隻能活在當下,無論前方還有什麼妖魔鬼怪,也隻能硬著頭皮闖了。
經曆過今日這番波折,之前的隔閡都一一消除了,三人想起今日之事頗為感慨。
才來第二天,就遭遇這種事情,陸肖肖雖然平時飛揚跋扈,但是也沒經曆過這種隨隨便便就要人命的事情,特別是有可能危及到她的生命安危的事。雖然她是尚書嫡女,那些暗地裏的人不敢輕易動她,但是萬一遇到沒長眼睛的呢?
沈若初也是心中慶幸,幸虧今天有陸肖肖幫忙,不然很可能聶雲兒就被直接打死了。這皇宮,美麗壯闊,在陽光下美的驚人,但是在那些陽光照不到的角落,也在暗暗滋生著要人性命的東西,要想在皇宮裏生存下來,單獨靠她沈若初一個人,還是一個沒有家族支持的庶女,簡直是難於上青天。
“幹脆我們結拜為姐妹好了,從此之後,互相幫助,同心協力,一起在這吃人的後宮生存下來。”沈若初提議到。
聶雲兒一聽到這句話,一下高興的跳了起來,淚痕還在她嬌嫩的臉頰上,沒有幹透。”好啊好啊,我肯定是最小的!”
這女孩兒情緒變化也太快了吧?沈若初心想,不過也好,沒有什麼城府,單純可愛,不用擔心她會在背後捅人一刀。
兩個人就眼巴巴的看著陸肖肖。
陸肖肖本來繃著臉,擺出了她作為尚書嫡女的高冷表情,結果沒抵禦住兩個人的可憐表情,“幹嘛這樣把我看著啊,那就結拜吧”,她撇了撇嘴,“我又沒有說我不參加。”
耶!聶雲兒和沈若初發出了小小的歡呼聲。
“可是,結義需要什麼步驟啊?”聶雲兒和沈若初是典型的古代女人,雖然這個朝代女子不需要纏足,但她們還是會被關在家中,隻能在小小的閨房和小院子裏活動,每天學的也是女學或者是琴棋書畫,哪裏像江湖上的俠士一般結拜過。
沈若初開始回憶以前在課本上學習到的桃園三結義,好像是要好像是要各用一遝紅紙寫出每人姓名、生日、時辰、籍貫及父母、祖及曾祖三代姓名的《金蘭譜》,然後擺上天地牌位,根據年齡的大小,依次焚香叩拜,再一起讀誓詞,交換信物,男兒們把手指劃破,讓鮮血滴入酒中,交換酒杯,一飲而盡,意思是從此血脈相連,情同骨肉。
割手有些血腥,她們又都是宮中秀女,身上是斷不能有傷口的,飲血酒就用飲桃花釀來代替吧,至於信物,可以用各自的貼身手帕。
“有福同亨,有難同當,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三個少女在儲秀宮中許下了這番諾言,學著江湖俠士那般,灑脫地將桃花釀一飲而盡。
“我最大,以後我就是大姐了,”陸肖肖微微一笑,看上去比平時冷若冰霜的樣子更有風情。
就這樣,陸肖肖為大姐,沈若初排行老二,而單純稚嫩的聶雲兒,自然是三妹了。三人在園中互訴煩惱,一時間言笑晏晏,十分和諧。
就這樣,選秀也拉開了帷幕。一方麵秀女們每天要接受管教嬤嬤兩個時辰的訓練,一方麵每五天都要準備一次選秀的“檢測”,項目當然是各家小姐的強項-琴棋書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