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的發展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嚴重,鮮卑騎兵過於凶猛,朔州全城驚恐,滅城的流言甚囂塵上,好多百姓都逃出了朔州,或東進或南下,不幾日,朔州城就快變成了一座空城。
“鮮卑騎兵這般銳不可當,你們可向國都送加緊信件,趙……皇上可曾下命派援軍來,什麼時候能到?”形勢比人強,即使周槿歡再不願意相信,但也不得不承認,現下隻能期待趙瑜的援軍,不然他們這群人都要玩完。
“皇上的加緊密信說會派八千的騎兵來援助,但鄴城和朔州距離過於遙遠,等他們到了這朔州城怕是已經淪陷了。”張子朗眉頭緊皺,他旁邊的黑阿三在一旁罵罵咧咧:“這皇帝老兒的主意還真是怪,這鄴城和朔州距離那般遠,怎麼就不知道讓附近的州府伸出援手,這不是讓我們去死麼?”
話糙理不糙,黑阿三說中了在場所有人的想法:這朔州城是大燕的北方鎖鑰,若是丟了,整個大燕的北方就都在鮮卑的控製之下了,即使趙瑜不喜歡他們幾人,也不會拿自己的江山開玩笑吧?
想到這些,周槿歡的心就更亂了。
張子朗、黑阿三、鄭柳、如錦以及曹明、範直,幾個人都坐在那裏,誰都說不出話來,她周槿歡也是。
計謀這種東西,隻有在兩個力量均衡的人之間才會發揮作用,若是兩個人力量懸殊,即使是諸葛孔明在世也無濟於事。
對付鮮卑,隻有用實力,容不得半點僥幸和滑頭,能對付暴力的就隻剩下了暴力,然而……
張子朗雖有作戰的經驗,但算是個書生將軍麵對如狼似虎的鮮卑騎兵,就像是待宰的羔羊;黑阿三雖暴力值滿格,但也隻能衝鋒陷陣,保幾個人突出重圍是毫無問題的,但保不了朔州城;曹、範兩個實戰經驗最多,但隻能對付對付大趙國的騎兵,鮮卑騎兵就算了;而鄭柳是個太典型的文官,根本就是手無縛雞之力;如錦會耍槍弄棒,但多是花槍兒,好看而不實用,這戰場是太現實血腥的地方,根本就不適合她。
所以,他們能想什麼對策呢,根本就在等死!
“天也不早了,況且黑夜是敏感時間段,你們還是多多去看看軍營吧。”
一圈人這樣你看我,我看你,倒不如回去按部就班地忙自己的事情。
能頂一天便是一天吧,現下她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將所有人都送走之後,她就將自己鎖在房裏,一種無力感將她團團圍住,這種感覺她以前從未感受過,所以她將頭埋在膝蓋上,輕輕啜泣:“現在可怎麼辦啊,景知啊,估計那些鮮卑人不幾日就會衝到城裏,我該怎麼做,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守住對你的承諾,怎麼辦……”
“砰砰砰”的敲門聲讓她眼淚一下子就收起來了,擦幹眼角的淚,她順手喝了口茶:“誰?”
“夫人,是我,婉兒。”
她深深呼吸了幾下,拍拍發脹的臉,走過去開了門:“天不早了,怎麼還不休息?”
“月末了,我要去趟鄴城。”
自從蕭景知離開後,“時間”這個詞在她這裏並沒有什麼存在感,細細一想,距離上次她回鄴城真的有半個月了,她是該回去給趙瑜彙報情況了。
“那我就走了?”蘇婉正要走,周槿歡突然拉住了她,語氣有些急迫:“你先等等!”
她拿了隻筆,幾乎沒有思考就寫下了一封信,這信是她寫給趙瑜的,目的是讓他下令讓周邊的州府出援兵,她相信若是能多一些援兵,戰局的扭轉也不是不可能。
就如黑阿三所說,鄴城的援軍他們真的指望不上,隻能求他下令了。
“婉兒,這封信很重要,很重要,你一定要親手交給趙瑜,整個朔州的安危都在此一舉了,你懂麼?”將信件塞到她的手裏,周槿歡的表情是難得的慌張,在她正要走的時候又出聲問:“我知道你功夫好,也就三四天就能回來,是麼?”
“是。”這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她一個人趕路,騎著上好的寶馬,還有輕功,比一般的軍隊行進速度要快得多。
“婉兒,求求你,謝謝你。”她和蘇婉的關係是看著近實則遠,本來這樣生死攸關的事情她是不該交給她的,但現在沒有任何辦法,能求的人隻有她了。
“夫人這樣說就有些嚴重了。”蘇婉顯然沒有想到周槿歡會對她用上“求”這個字。
略微收拾了一下東西,連夜她就走了,隻是她的目的地並不是鄴城,而是漳州城,蕭景知所在的漳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