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現在怎麼樣了?”下朝後,趙瑜直接去了禦書房,拿著本書看,可是卻怎麼都看不進心裏去。
“陛下問的可是周姑娘?”這是明知故問,趙瑜瞪了他一眼,他馬上就老實了:“周姑娘那邊倒是沒有什麼事兒,賢妃娘娘上午陪著她去了一趟禦梅園,之後就一直呆在長樂宮沒有出來,倒是賢妃娘娘……”
“賢妃怎麼了?”趙瑜將手裏的書下,麵容倒是頗為平靜,小孟子斟酌了一下,開口道:“具體什麼情況,奴才也不太清楚,隻知道賢妃娘娘從長樂宮回來就心神不寧,她們宮裏的宮人都請了好幾撥的禦醫了,都看不出來什麼。”
“是麼?”趙瑜輕聲問,聲音裏還帶著些許的笑意,若不是小孟子跟他許久根本就聽不出來。
這話題就在這裏戛然而止,趙瑜拿起書又認真看起來。
過了許久,趙瑜才起身,對小孟子道:“擺駕昌德宮,朕去看看賢妃。”
小孟子長長舒了一口氣,暗叫自己的愚蠢。
趙瑜到昌德宮的時候,周采薇正盯著銅鏡裏的自己發呆,她早就讓春蘭央小孟子幫忙了,這會兒距離趙瑜下朝已經太久了,他怎麼還不來?
以前,她從來都不需要耍這些小手段的,他下朝之後除了禦書房就是她的昌德宮了,今天他明明是去了禦書房,可是她為什麼還會覺得不安?
“在想什麼呢?”不知道什麼時候,趙瑜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不等她轉身就從身後將她擁在懷裏,那張冷峻的臉就貼了上來,唇輕輕落在她的臉頰上:“看著臉色不好,派人去請禦醫了麼?”
“沒有生病,可能是沒有休息好,皇上天天要麵對朝廷上的那些事情已經夠煩心了,不要因為薇兒分了心神。”周采薇勉強地笑笑,趙瑜圈著她的手更緊了,吩咐小孟子:“去請禦醫來。”
“真的沒有什麼事兒,皇上不要太緊張了。”周采薇放鬆身子,說話聲音也很輕柔,像是硬硬擠出一個笑:“皇上該去長樂宮看看阿姐的,阿姐初到那裏沒著沒落的,加之還懷著孩子,很敏感,很容易心緒不穩……”
“槿歡是你阿姐,她的壞脾氣你也是知道的,若是她說的做的有什麼讓你不舒服的地方,你姑且讓著她一些。”
這話怎麼可能是從趙瑜口裏說出來的,周采薇的臉上還帶著微笑,但心就揪成了一團,覆上他的手,柔聲道:“阿姐是薇兒的親人,薇兒怎麼舍得生阿姐的氣?”
兩人挨著那麼近,但好像又那麼遠。
趙瑜知道她曾去過長樂宮,所以接下來的問題就圍繞著周槿歡展開了。
銅鏡很模糊,根本就無法將周采薇臉上的憤怒和恨意照出來。
“皇上不知道呢,阿姐雖有身孕不過兩個多月,但很顯懷呢,薇兒今日趴在阿姐的肚子上細細聽著,模模糊糊還能聽到胎兒的律動呢,很有趣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天真的笑,這是她的試探。
殊不知這樣的笑容刺傷了趙瑜作為男人的自尊,他的臉色猛然變得難看,但到底還是理性戰勝感性,隻是那語氣太衝,他都控製不住:“朕看你的臉色不好,這幾日便好好呆在昌德宮,哪裏都不要去了。”
“皇上……”軟糯的、悠長的兩個字人,加上梨花帶雨的委屈模樣,趙瑜發現了自己的過激,安撫她:“朕是看你的臉色不好,就讓你休息一下,等你身子好了再去長樂宮吧。”
“皇上這話是從何說起的,阿姐在這宮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您不知道有身孕的人都很敏感多疑的,若是薇兒不去陪她,她隻怕會……”有個想法在心裏默默成型,隻是她不太能肯定,但她不願意相信。
“身體最重要,你就安心地在昌德宮裏靜養,你阿姐那邊朕會和她說的,不讓她多想。”
趙瑜親手將最後的一點希望都掐滅了,他是在聽到她的哪句話開始害怕的?
想到這種可能性,她的臉色就難看得緊,趙瑜正要再出聲安撫,禦醫來了。
周采薇本就沒有病,隻是思慮過多,故而禦醫開了個方子就退下了。
“禦醫都說你是思慮過多了,現在天色也不早了,你便乖乖休息吧,這幾日都不要亂跑,朕親自去給你阿姐解釋去,這下你放心了吧?”
禦醫一走,趙瑜就這樣打發了她,不等她說話,人就已經走了。
“娘娘,您要不要……”春蘭端了碗安神湯過來,話都沒有說完就被周采薇打斷了:“出去出去,本宮什麼都不喝!”
“可是娘娘,這是禦醫親自……”見周采薇一副什麼話都不想說的模樣,春蘭很識趣地退下了。
偌大的昌德宮就剩下了她一個人,冷清得緊。
她褪了鞋襪,將自己蜷縮在床的一角,仔細回想今日發生的事情,從周槿歡的坦白相告到趙瑜聽到孩子消息時候抑製不住的怒火,她好像更加肯定了:周槿歡確實沒有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