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采薇的話在唐密那邊有了反應,第二日他就派人將以前在白鷺閣侍奉的宮人找來了。
“天降紅雪”事件過去的時間有些久,但因為太深刻,所以還真的有不少宮人都記得清楚。
唐密在得知“天降紅雪”事件的頭尾之後,臉色就一直都很難看,他是趙瑜的近人,對於趙瑜的脾氣很了解,若不是那些宮人在扯謊,那就是……
另外一種可能性,他簡直不敢相信。
“大人,皇上下命讓您請巫師去長樂宮做法事,您可要當心點,那長樂宮可邪門了,隻要是從那長樂宮出來的,就沒有一個是正常的……”
在唐密耳邊叨念的人是小黃門的近侍小陳子,有些話題明明所有人都諱莫如深,但總讓人忍不住想說:“聽說那前朝淑妃的陰魂很厲害的,大人是皇上跟前的紅人,這個出力不討好的差事,依奴才看,不如給了別人,何必給自己惹晦氣?”
“你倒是一心為我。”小陳子是什麼心思,唐密清楚得很,但他也沒有說透,隻是拍拍他的肩膀:“放心,這事兒我會親自去做,不會讓你插手的。”
小陳子的淚水都快要淌出來的,千恩萬謝之後飛快就不見了。
唐密一個人喝悶酒,別人心煩的時候都能找個人來陪,而他是一個人,比趙瑜還是寂寞,每當這個時候就覺得自己很可悲。
趙瑜是皇上,也是他唐密的兄弟,他絕對不能讓周槿歡那個女人毀了他,絕對不能!
泱泱大燕,找幾個得道的巫師是不難的。
五日後,唐密就領著幾個身著道士服、手拿拂塵的額發童顏的老巫師進了長樂宮。
“想必這位就是唐密大人了。”沒有閑雜人等來打擾,周槿歡這些日子過得還不錯了,小臉上不像前些日子那樣消瘦了,心情也就好了,看著唐密大人是個風流俊公子,就打聲招呼,但沒有想到人家隻是拱拱手,並沒有說什麼話。
周槿歡的笑臉就僵在臉上,頗有些下不了台。
“幾位老先生,開始吧。”唐密對幾個巫師行禮,作法這種事兒周槿歡從來沒有見過,倒真的想要見識,但被唐密給勸走了:“周姑娘懷有身孕,這種場麵不宜見,還是請您回房間吧。”
不看就不看,一直站著腿還疼呢,周槿歡撇嘴,恨聲道:“婉兒,我們進屋去,別妨礙了人家做正事。”
唐密像是根本就聽不出來她話裏的諷刺,對宮人使眼色,跟著周槿歡一起去了大殿內。
法事是在外院進行了,她自己不相信什麼做法事之類的,但自從自己穿越到言情小說裏之後,對於這些東西莫名有些好奇。
“姑娘,不然我去出去看看?”蘇婉看出了她的心思,她像是思考了一秒鍾,隨後爽快地答應了:“好,你去看看他們在搞什麼鬼。”
自蘇婉出去之後,周槿歡就靜不下來了,小腦袋裏一瞬間想到了許多問題,其中最關鍵的一個問題是:既然外邊的那些巫師能所謂的驅鬼,那會不會看得出來我根本就不是周槿歡本人?
想到這個問題,她就對外邊的法事一點都不好奇了,隻期望他們能早些離開。
她不知道外院到底在做什麼,隻知道時間過得非常慢,慢得她有些害怕。
大約有一個多時辰外邊才算是安靜了,唐密將她請出來,她打賞了那些巫師一些物件就讓他們走了。
“唐大人好似對我有許多不滿?”按說兩人是第一次見麵,她不該這樣說的,但沒有忍住,果然唐密很是得體地答了句很官方的話:“周姑娘想多了,我們本就沒有什麼交集。”
唐密走後,周槿歡回房間,心思有些亂,蘇婉在她耳邊說著外院的那場法事,什麼舞劍、放血、黃紙念咒語之類的,她沒有細聽,但心情好了一些。
那些小把戲不都是跳大神之類的,所以,可能是她想多了?
“那些巫師念的咒語是什麼?”周槿歡的臉色恢複如常,喝了口茶,像是很平常地問,蘇婉細細想了想,一字不差地念給她聽:“哦,寂寞的人/我放佛聽見你寂寞的低吟/也許是滄桑變幻留給你生不逢時的遺憾/回來回來吧/這裏可以安息你疲乏的心靈……”
瞬間手裏的茶落到了地上,臉色變得蒼白:這咒語哪裏是在驅鬼,明明是在招魂!
“姑娘你怎麼了?”蘇婉顯然沒有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她隻覺得那咒語有趣得緊,並沒有想那麼多,現下回憶起來才發現有幾分不對勁兒:“姑娘,這咒語有問題,趙瑜不是說讓人來驅鬼麼,可這咒語明明就是招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