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下!”這是趙瑜踏入大殿之後說的第一句話,所有的宮人都嚇白了臉,和麵容平靜的周槿歡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這個世界上再無杜文淵真跡,那畫是贗品,怎麼被太後娘娘發現了?”周槿歡嘴角扯過一個笑,正要雲淡風輕接著刺激他,他直接將她圈入懷裏,按著她的頭,用唇堵住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他許久不曾吻她,這是過於生氣的後遺症,卻沒有想到唇在印上她的唇之後,就不想分開了。
周槿歡是該推開他的,但她的力氣太小,又懷著身孕,著實不敢動作幅度太大,隻能被動地接受。
他給的吻是激烈的,而她的腦子裏卻突然浮現出了另外一幅畫麵,那是在一個荷花池旁,被風揚起的柳枝將兩具糾纏的年輕身影掩蓋,若隱若現。
那便是趙瑜和“周槿歡”的初吻吧?
察覺到她的失神,趙瑜狠狠咬了她的唇,她吃痛,想要推開他,但他的手臂好似銅牆鐵壁一般,巋然不同。
在腦子有些缺氧的時候,趙瑜放開了她,正要吻她的脖頸,她打斷了他的意亂情迷,冷聲道:“你不是來我這裏要杜文淵的真跡吧?”
“杜文淵”三個字是王太後的忌諱,也是趙瑜的忌諱,而她那樣平靜無波地說了出來,趙瑜怒火可想而知,一把將她推到牆麵上,語氣反而平靜:“周槿歡,你到底要做什麼?”
“趙瑜,我想讓阿誠來長樂宮,你能答應麼?”她說這話時候的表情過於真誠,真誠得都不像她了,所以他的手沿著她的臉頰下滑至下巴,湊上去吻了一下她紅豔的唇:“朕為什麼要答應?”
“這幅畫的秘密現在幾乎沒有人知道,但若是皇上您連這點小要求都不答應我的話,那可就不一定了,隻怕……”她的話隻說了一半,趙瑜就捏住了她的手,力氣很大,她甚至都聽到了手指的“咯吱”聲響,她疼得直皺眉,他挑起她的下巴,湊近問:“你敢威脅朕?”
“隻要阿誠到我身邊,我保證一輩子都不會提‘杜文淵’三個字,讓秘密永遠成為秘密。”她信誓旦旦,見他的眉毛越皺越深,舉起手,很認真地說:“我發誓。”
“周槿歡,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趙瑜將她推倒在床,居高臨下的語氣:“你若是敢再提那個人,朕就讓衛道誠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你要是不信可以試試看!”
“趙瑜你貴為一國之君連個十歲的小孩子都不放過,也真是大氣!”她揉揉發紅的手腕,眼睛盯著趙瑜看,一點都沒有懼意,反而輕哼一聲,諷刺道:“是,沒錯,你現在是大燕的皇帝,但你總是覺得不安,所以你多疑,這一點從你寵幸的妃子就能看出來,真不知道你為什麼就那樣不自信……”
“周槿歡……”他一步步逼近,將她圈在床上,臉色鐵青,但周槿歡微微一笑,好似並沒有發現他的怒氣:“為什麼不承認呢,你明明就是不自信,你納周采薇為妃,不過是因為她和我一樣的前朝餘孽的身份,隻要她有這一層身份在,永遠都被你拿捏在手;你納錢嫣然為妃,不過是因為她娘家勢力弱,她那大哥就是一灘爛泥,怎麼都扶不了牆,根本就不值一提;至於孟瀟就更別說了,她不過是歌女出身,連個可以依傍的人都沒有……”
“趙瑜,作為一個君王,你是有多沒信心才會讓這三個人成為後宮的主人?”周槿歡目光灼灼,而趙瑜盯著她看了許久,隨後悠悠道:“周槿歡,就憑你拿的那副畫和你剛剛說的話,朕就可以讓你死。”
“這樣緊張,難道被我說中了?”周槿歡本不是這樣強勢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麼看他這樣反應,她就想刺激他,這種情況是第一次出現,她自己都控製不住。
“朕要寵幸什麼樣的人,想給誰高位,這都是朕的事情,整個朝廷都在朕的掌握之內,朕並不需要通過填充後宮的方式來調整前朝布局。”恍惚之間,趙瑜仿若看到以前的那個周槿歡,那個滿身驕傲,就連臉上沾滿泥土,表情依舊桀驁的周槿歡。
趙瑜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但在周槿歡聽來更像是在解釋,或者說是掩飾。
趙瑜不是一個按常理出牌的帝王,他當初能登上皇位是憑借著武力,他有作為將軍的所有優點,也有一般將軍沒有的聰明頭腦和長遠眼光,他有能力有手腕,還能變態,但他也有與生俱來的缺點,太過多疑。
多疑對於一個君王來說,其實並不算壞事,甚至有些時候還是極好的品質,但太過多疑就不是好事了,特別是對那些忠心的大臣來說。
出身低微的歌女和權臣的千金小姐之間,趙瑜選擇了前者,多多少少也會寒了那些大臣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