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夫人過世和朕是否要接受你兩件事之間,並無關係。”出於修養,他遞給阿依古麗一方絲帕,阿依古麗拿過那絲帕,並沒有擦淚,而是將那絲帕放在衣袖裏,用手狠狠擦擦眼角的淚,她在賭氣:“若是那人在,我知道自己沒有機會,可是那人已經過世了,你終有一日會愛上我的,我發誓。”
她隻顧著自己說話,並不給蕭景知回話的機會,說完轉身就走,利落得像個男孩子。
“發誓?”蕭景知扯唇一笑,他的關注點好似太特別了一點。
第二日,塔依族使團離開的時候,蕭景知親自去送行。
阿依古麗那雙漂亮的眼睛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他,該說的話,昨夜已經說完了,她知他現在心裏沒有自己,可是他們有的是時間,隻要她努力就一定會有所收獲的。
漢人不是常說,有誌者事竟成麼?
蕭景知看得到阿依古麗眼中的迷戀,但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以為他們的緣分盡了。
事情的發展往往都不是以個人意誌為轉移的,阿依古麗回到塔依族部落後就心就丟到了大周。
阿爺是塔依族的首領,也是塔依族最有智慧的老人,當初他親眼看到蕭景知對於自己的=夫人的關切,自是不會讓自己的孫女往火坑裏跳的。
“爺爺,蕭景知的夫人已經過世了,他終於有一日會喜歡上我的。”以前隻是一個背影,阿依古麗就久不能忘,而現在和他相處了那幾日讓她更堅定了信心:她喜歡他,她要和他在一起!
阿爺一直都不答應,阿依古麗就一直纏著、磨著,她是阿爺唯一的孫女,加之本就隔輩親,對她是真的寵到了骨子裏。
可阿爺愣是一直沒有鬆口。
反正有的是時間,不如就這樣熬著吧。
遇刺同時,趙瑜這邊皇陵走水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馬上就有了新的案子。
並不是在朝廷上官員的啟奏,而是以奏章的形式。
“怎麼了,如此生氣?”周槿歡小產的消息前幾日就已經在宮裏傳遍了,趙瑜之前說要恢複她的妃位,隻是黑啊沒有什麼行動,所以她現在還是周女官,還要在禦書房當值。
“朕看那孔繁是吃了豹子膽了!”一般情況下,趙瑜是不會發這樣大的火的,除非孔繁觸碰到了他的逆鱗。
帶著好奇,周槿歡看了那則奏章,很簡單的事情,孔繁的父親患了重病,孔家正在著手修建陵墓,這本不是什麼公事,也沒有什麼稀奇,按說是不可能被寫入奏章的,可是重點在於孔家的陵墓是有蹊蹺的。
陵墓裏終了九十九棵白果樹,“九”這個數字很敏感,是隻有有爵位的王爺才能用的數字,你可以用一百一、二百二、三百三,多少都無所謂,但若是九十九就值得玩味兒了,而且他種的還是白果樹。
“白”字加上“王”字,合起來就是“皇”字。
乍一聽是很牽強的穿鑿附會,可這九十九棵白果樹也未免過於巧合了點吧?
特別是和前幾日皇陵走水的事情再結合一下,趙瑜不生氣才怪。
孔繁有稱帝的野心麼,依照周槿歡看來是不可能的,趙瑜是個很強勢的皇上,別說是大燕的這些官員,就算是將大周、大梁、鮮卑的官員全都加上,也未必敢有如此的野心。
一開始的皇陵走水案,周槿歡還不太確定動手的人是不是楊明,現在又出來了個“九十九棵白果樹”,她已經確定是楊明在搗鬼了。
“這孔繁本不是這樣僭越之人啊。”周槿歡將奏章放在一邊,她知道楊明遲早是要動手的,卻沒有想到會這樣快。
“依朕看,他確實不太適合在丞相的位置上。”從趙瑜的聲音裏可以聽出,他還是在生氣的,她帶著私心地勸慰他:“會不會是有人要整孔繁呢,他為官多年加之以前還在禦史台做過禦史大夫,得罪的人不少,不是麼?”
“重點不在於他是不是被人暗算了,而在於他的能力不足。”趙瑜歎了口氣,細細和她解釋:“若他真的有心要做些謀逆之事,朕不會饒了他;若一切隻是被人暗算,朕更留不得他。丞相是朕最重要的幫手,而他連對付朝廷那些官員的能力都沒有,朕怎麼能放心用他?”
周槿歡張張嘴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噤聲了,因為他說得太對了。
孔繁的能力有多少,她知道,趙瑜也是知道的,可他還是將孔繁放在了丞相的位置上,不過是想給孔繁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些時間去找更合適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