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外出許久的李伯飄蕩回來了,這家夥不吃不喝,除去吞噬靈魂時會安靜一段時間外,他基本上都是在外麵自己遊蕩。
之前來到錦繡坊,李伯就自己飄走了,對於他出去的目的,閻辰也猜出來了,心中多少也有些感動。但想到那個聚源中期武修的靈魂被他趁自己不注意時吞噬掉了,閻辰心中的感動頓時消散的一幹二淨。
李伯飄到閻辰身前,搖頭歎息道:“這地方真是混雜,三教九流之輩遍地都是。後麵有條小巷,三十幾個店鋪,竟然都是窯館。”
“三十幾個窯館?”閻辰眉頭微微一皺,旋即又舒展開來,看著李伯,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低聲道:“您老出去了幾個時辰,還查到了什麼?”
李伯也不隱瞞,直接說道:“後麵小巷內有一家生意不錯的賭坊,還有一家當鋪,除此之外就是那三十幾個窯館了。”李伯捋了捋胡須,想了想,繼續說道:“看樣子應該是分屬多家小勢力。但看那些看家護院的打手的實力,最大的勢力應該也就十幾個人而已。這些勢力中能有幾個聚源中期的武修已經不錯了,沒什麼擔心的地方。”
閻辰點了點頭,端起溫熱的茶碗輕呷一口茶,麵露思索之色。
李伯見閻辰沒有什麼要問的了,也沒再說什麼,化為一道紅光鑽進了閻辰體內。
…………
鮑家街很熱鬧,鮑家街四十三號店鋪錦繡坊很冷清。
店鋪內多了一張藤椅,閻辰坐在藤椅上閉目養神整整一個下午。柳妍因為有活計,在後宅內始終沒有出來。
藤椅漆皮斑駁,卻被擦拭的很幹淨。是閻辰在紫雲宗那所宅子裏的那張,沈典下午親自送來的。
夕陽西斜,溫暖的陽光照射進店鋪內,照在青石磚塊鋪就的地麵上,也照在藤椅之上閻辰那張俊美的臉上。
隨著陽光緩緩的移動,街道上的行人逐漸減少,嘈雜聲遠去。隔壁的幾間店鋪也傳來了打烊關門之聲。
錦繡坊內沒有點起那盞油燈,閻辰依然仰躺在那張被歲月留下深刻痕跡的藤椅上。那俊美的麵容早已掩藏在了陰暗之中。但長衫下擺上出自柳妍之手的那多粉紅色的蓮花,依然沐浴在昏暗的夕陽之中,綻放著永不凋謝的美……
後宅內傳來了鍋鏟碰撞在那口大鐵鍋上所發出的聲響,如同是嬌妻在輕聲喚著丈夫一般,打破了那份令閻辰很是享受的寧靜,但多了一份對閻辰來說有些陌生卻又迷戀的溫馨感。
陰暗中俊美的麵容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出生在那個家庭中,從小便接受著父親的血腥訓練。而後又被暗害,父親出於無奈,將他趕出了家門,隻是為了將那個巨大而冷靜的庭院恢複往日的安寧。閻辰很感激父親,但他同樣痛恨那個生他卻如此對他的父親。
“你可以為了家庭而舍棄長子,為什麼身為長子的我不可顛覆你的地位?”仰躺在藤椅上的閻辰,麵色極為平靜,嘴中輕輕的呢喃著。
一縷溫暖的春風拂過,吹動他垂下的雙鬢,也將閻辰那光潔的額頭吹皺了。一個將所有的美感都破壞殆盡的聲音從門外也傳來了,“天黑了怎麼不點燈?”
雖然話音已經故意壓低了許多,隻是輕聲詢問而已。但閻辰不高興了。
從閻辰晉入聚源境,成為一名真正的武修之後,他沒有像這個下午這般放鬆過,甚至可以說是放肆的浪費時間。在夕陽照射在他的麵容之上時,他那份大好的心情若是被破壞了,他不會不高興。但此時想到了父親,想到了那個巨大的庭院,心境波瀾最大之時,不速之客來了,使得他心情無比的糟糕。
在紫雲宗五年的生活,心性早已被打熬的遠超同齡人。就算他此時如此憤怒,麵容之上依然沒有顯示出一分,緩緩睜開雙眼,看了一眼門外之人,而後又闔起了雙目,輕聲說道:“店鋪打烊了,請明兒趕早。”
門外之人是一身穿布衣三十來歲的精壯漢子,袖子高高挽起,比少女小腿還要粗上幾分的手臂微垂著,強勁的胸肌撐著那件有些不合身的衣衫,彰顯著威武勇猛的體魄與力量。
漢子眉頭微微一皺,並未就此離去,反倒是上前了一步,但依然站在門檻之外,雙目緊緊的盯著陰暗中那張看不真切的麵容,微微一拱拳,沉聲說道:“不知柳姑娘何在,在下是前來收賬的。”
“上門收賬?”閻辰雙眼再次緩緩睜開,麵色平靜的看著門外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