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典雙眼始終盯著通向後宅的小門,俯身在閻辰的耳邊低聲說道:“江南杭州那麵傳回來消息了。正如少爺之前所猜測那般,錢不多錢樓主並不是柳姑娘的舅舅。”
閻辰眉頭微微一皺,沒想到沈典竟然是為了此事專程跑來一趟。但從沈典的話語之中閻辰撲捉到了一些東西,扭頭看了他眼,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是她生父?”
出其意料,沈典搖了搖頭,聲音壓得更低了,說道:“柳姑娘的生母名為柳眉,是杭州一富商柳家的小姐。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人生得貌美,當年更是被稱為杭州第一美女。然而十六年前未出閣便有了身孕……經曆了很多事情後去了一個名為石山鎮的小鎮生活,靠著女紅將柳妍養大,十幾年來平安無事。然而年初十五,柳姑娘與其母在遊燈會時被鎮上的惡霸石老二撞見了,被母女二人的美貌所吸引。隨後的幾個月內那惡霸石老二一直在騷擾柳姑娘母女,並要將母女二人全都納為妾室。”
閻辰眉頭一皺,低聲問道:“柳妍的娘親是被逼死的?”
“是。”沈典歎息了一聲,輕聲道:“就在幾個月前,那惡霸石老二再次上門,而且還抬著花轎。柳姑娘的娘親寧死不從,一頭撞在了桌角之上,那惡霸石老二見鬧出了人命便跑了。柳姑娘將娘親葬下之後就來天羅城尋錢樓主了。”
閻辰眉頭皺的更緊了,灌下一盞涼茶後才開口問道:“為何?什麼關係?”
沈典看了眼閻辰,隨後又將目光轉移到通向後宅的小門,低聲道:“今天我查了一下錢樓主,發現他十六七年前去過江南杭州,可能是那時認識的柳姑娘的娘親。”
閻辰看向沈典,沉吟了一下,問道:“同行的還有誰?”
沈典目光死死的盯著小門上的簾子,聲音低的不能再低了,說道:“老頭!”
閻辰微微一驚,有些不敢置信的自語道:“竟然是他。難怪錢不多不傳柳妍心法。”
沈典看著閻辰,猶豫了一下,說道:“那惡霸現在還活著呢。仗著哥哥是杭州的一個小官吏,在鎮上無法無天,欺男霸女之事沒少做。”
“還活著呢?”閻辰眉頭一皺,沉思了片刻後抬頭看了眼沈典,知道他在等自己的吩咐,但閻辰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事情到此為止,石老二的事情交給我處理。”
沉思了片刻的閻辰也沒有想出錢不多和老頭為何能容忍那石老二活著,但閻辰心中卻不可遏製的升起了滔天怒火。無關柳妍的身份,無關籠絡人心,隻是因為閻辰看不慣這種惡霸的存在。當年他沿街乞討,沒少受到惡霸的欺淩,也正是那時他對欺男霸女的惡霸都懷有殺心。
沈典一怔,隨即搖頭道:“少年您現在不能離開天羅城。這一去一回得一個月的時間,老頭很快就回來了……”
沈典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閻辰擺手打斷了,見閻辰笑著有些促狹的說道:“我想有人比我願意跑這一趟,你就別管了。”
沈典不明所以的看了眼閻辰,但出於謹慎他還是提醒道:“少爺還是小心一些,千萬別讓家裏發現什麼。”
閻辰笑了笑,點了點頭,不在繼續這個話題,說道:“還有別的事情嗎?沒有就回去吧,路上小心一些。第二天來也不耽誤事的事情就別急著來了,你也注意一些身體。”
沈典正事全都說完了,也就不再擔心柳妍是否在小門外,整個人又恢複成了一個合格的狗腿子,知道少爺是真心的關心自己,心中暖暖的,但他更是見縫插針的拍著馬屁,說道:“謝少爺關心,沈典記著了。”
閻辰一如既往的對沈典的馬屁完全免疫,隻是淡淡一笑。
沈典走後,閻辰並未急著回後宅,而是將桌上的油燈吹熄,在黑暗之中開口淡淡的說道:“你也聽到了,那石老二造了多少孽。現在就動身去吧,滅他滿門就好,別亂殺無辜。”
滅他滿門就好,別亂殺無辜!
此話也就是影子與李伯聽到了,若是換做他人,可能已經變色大變了。長相比大家閨秀還要俊美的少年內心竟然如此狠厲……
“是。”黑暗的店鋪內傳來一聲單調而冷淡的聲音,沉默了片刻後,影子又一反常態的解釋了一句:“我其實不願意跑這一趟。”
黑暗中,閻辰俊美的麵容上浮現了一抹促狹的笑容,也不揭影子的底,順著他的意思說道:“你不願意也得跑一趟,我要是敢去這一趟,回來後錢樓主得扒了我的皮。他可提醒過我不許對柳姑娘有非分之想。”
“你怎麼辦?”
影子冷峻的麵頰微微一紅,隨即便消失不見,開口問道。他無法確定閻辰是不是猜出了一些什麼,所以他很聰明的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因為說的多也就露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