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臉上的驚容隻是一閃而已。
因為閻辰讓她有些吃驚,超出了她的估量。
凰上下打量著閻辰,表情怪異,但眼眸深處卻有一抹喜色,似笑非笑的說道:“聚源境巔峰期的境界,夜遊境的靈魂強度,心境最低是踏虛境中期,身體強度也進入了踏虛境中期。辰兒,你是我見過的最無法理解的武修,就算是身體強度和境界有差距的妖族也無法與你相比。也不知道你是怎麼修煉的,完全是個奇葩。”說著,凰扭頭看了一眼李伯,眼神有幾分戲謔。
她查看過閻辰的記憶,當然知道閻辰是李伯一手教出來的。都說名師出高徒,可是有些不怎麼樣的師傅也能教出高徒,就如李伯和閻辰這般。
換做以往,李伯必定因為凰那戲謔的眼神而顯得窘迫,但此刻李伯隻是透出了一抹有些牽強的笑容。
說者無心,但李伯卻從凰的話中想到了在紫雲宗時的一件事情,原本早已淡忘的擔憂突然又在心中升起,就如同雨後的春筍般,不可遏製的生長著,瞬間就占據了李伯的整個思想。
想到那種可能,李伯的臉色變了變,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可是天空被濃鬱的血紅色煞氣遮擋住了。
李伯的反常沒有逃出凰的雙目,但凰隻是眉頭微微一皺,並沒有追問什麼。
閻辰正在算計源液的消耗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李伯的表情,就算是現在注意到了,閻辰也沒有心思去多問什麼。
閻辰又化解了一個大穴位裏的所有源液,四十顆,緩緩的去滋養肌肉和骨骼。收斂心神,摒棄雜念,靜心感受火屬性源氣滋養肌肉和骨骼的感覺,借以感悟天道,但是能否感悟出什麼就看閻辰自己了。
等了片刻,感受到閻辰體內源氣運行的很是均衡,確定閻辰已經切斷了對外界的感知,凰這才看向李伯,眉頭微蹙,開口問道:“你剛才想到了什麼事情?怎麼這麼擔心?”
李伯看了眼凰,猶豫了一下,卻是沒有回答凰的問題,反倒是背起了上古時期的一位突破踏虛境巔峰期後破碎虛空進入天界的聖人的言語,說道:“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伐其身行,行弗亂其所為。”
當李伯背出前四個字時,凰的沒有就皺的更緊了。當李伯背完,凰的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極為清晰。
凰雖然生前壽元有四百多,但看上去不過是三十多歲的少婦,一身宮裝更是錦上添花。那好看的眉頭皺起,就算是鐵石心腸的男人見到了也不由得想要伸手去撫平。可是此時李伯哪裏還有這份心思,若是換做平時,李伯可能會露出心疼之色。
凰皺眉思索了片刻,看向李伯,第一次用不太確定的口吻想李伯問道:“你是說上天早已降給辰兒了某種責任或是任務?”
李伯卻是搖了搖頭。
“不是?”見李伯搖頭,凰立刻追問道:“那你剛才說的是什麼?”
“我是說我不知道。”李伯歎了口氣,看向盤膝入定的閻辰,低聲說道:“你我雖然早已身隕,但也有萬年的見識。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也說辰兒的自身境界和身體強度差距的太大,這不反常嗎?”
“這的確是有些反常。”凰皺眉點了點頭,說道:“不過這也無法說明什麼。”
李伯看了眼凰,知道凰不是針對自己,隻是不想閻辰有什麼危險,所以才會不承認閻辰的境界和身體強度的差距太大而顯得反常。李伯也不想承認,但很多事情看來太巧合了,巧合的讓李伯都擔心。
“你查看過辰兒的記憶,應該知道辰兒在聚源境前期時就凝聚出了本命源火,也應該知道辰兒在聚源境中期之時就悟出‘勢’,而且還是直接跨過了‘意’,同樣是在聚源境中期之時就參透了水火本質。”李伯看著凰,麵色凝重,聲音低沉的說道:“包括我在內,曆代火魔中無一人在聚源境內凝聚出本命源火,唯獨辰兒一人。你我都知道萬年前悟出‘勢’的人是在什麼境界,聽聞過有誰越過‘意’直接悟出‘勢’嗎?難道這些都不能說明很反常嗎?”
凰眉頭緊緊的皺著,上下打量著盤膝入定的辰兒,片刻之後才說道:“是有些反常,但你也不用那麼擔心吧,辰兒不是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嘛。”
李伯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氣一般,整個人看上去瞬間就暗淡了幾分。微微仰頭看向了遮擋星空的血色煞氣,低聲呢喃道:“也許很早之前就開始了。”
李伯的聲音雖然是很低,但又怎能逃出凰的耳朵。
凰不禁的打了寒顫,猛然扭頭看向李伯,神色擔憂,問道:“怎麼?”
“辰兒去了一趟紫雲後山深處的瘴霧穀,得一顆珠子,看似夜明珠,但絕非是普通的夜明珠,也不是源器,就連是何等材質我都看不出。也許辰兒從來沒有注意到,從那顆珠子被他帶回後,天羅城到了下雪時節,氣溫卻反倒是提升了,比夏日還要熱,而後卻是連下十日暴雨,辰兒參悟出水火本質。而後氣溫驟然下降,雨水變成了雪花,一夜之間天寒地凍。”李伯收回望著遮天的血色煞氣的目光,看向了凰,說道:“天道無情,但天道卻不會紊亂。這看似無關的一切,卻又顯得那麼巧合,巧合的令人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