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的公寓隔壁搬來一位新鄰居,就在上個星期五。
他是一位中年男人,我去打了聲招呼,原來姓曹,大約四十多一點,看起來溫文爾雅,非常愛幹淨,經常看見他在整理房間,倒不是我常常偷偷往別人家裏望去,而是他總在門外倒著垃圾。隻是他有些奇怪的地方:早上出門會看見他在門口忙著清理垃圾啊什麼的,晚上下班會看見他在門外又在打電話或者做些其他的,以此看來禮貌的我每天就得和他友好的打兩次招呼。曹先生也算是鄰裏常常會議論的好好先生,總會給我送他從老家帶過來的土特產。一來二去,我竟然發現,曹先生本和我是一個老家的,我們都愛吃釀園子。更有意思的是,那味道就像是媽媽做的一樣。就衝這一點,我想我應該學會如何友好地對待陌生人,就像他們也一樣善良地對待我一樣。曹先生的確善良之至,甚至是個有意思的環保主義者。他不喜歡在家裏呆著,難道家裏有不想見的母老虎麼,可連日觀察下來,發現他是獨身一人。不過,看起來溫文爾雅的人,還是給我製造了麻煩,就在昨天。我下班回到公寓時,看見他又在門外做垃圾分類。我開玩笑說:“大叔,您這又在分啦!”
“是啊是啊。”他不好意思的笑著。
不一會,聽見他來敲我的門。
“離小姐,離小姐,你在嗎?”
我打開門,看見他十分焦急地站在門外,手裏還拿著很多垃圾袋。
“我剛才在外麵,穿堂風把門給帶上了。我這出門沒有帶上鑰匙,怎麼辦可好啊?”
“我可以幫你叫物業過來的。”
“可是我的證件都不在身上啊,你知道我還是外地的,不想搞得這麼麻煩。我看咱們陽台挨得很近,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陽台呢?”
“那個太危險了吧。”
“沒事的。”
我警惕起來,他似乎是一定要進我的門。不行,我走到他門前,拽了拽門把手,確實是鎖上了。他見我不相信,把衣兜褲兜都翻在外麵,除了手機什麼都沒有,確實是沒有鑰匙。好吧,我不得不放他進去。沒什麼問題,他笨笨的,小心翼翼地從我這邊爬到了他那邊,然後隔著不近不遠的陽台開心地衝我笑,大聲說著謝謝。我就投給他一個平靜地笑容。
這種奇怪的感覺,還有那水泥和石灰堆砌的陽台讓我想起多年前的一件往事。那時候,失戀和失業,讓我每日生活如履薄冰。有一次晚上,我像往常一樣頹唐地回到租住的宿舍,發現竟沒有帶回鑰匙。又不想回公司拿,於是妄想從陽台那裏爬到我房間的窗子。它們呈一個尖銳的直角,欄杆是刷滿黑漆的鋼筋,方形的,抓著感覺不滑手,也很堅固。我站在那裏,將兩隻腳都放進欄杆的縫隙中,雙臂扶著,想了很久。十一樓。我向下望了望,那時候,樓下有一對父子,小孩隻有三四歲,他們在對話中說到媽媽今天晚上會做到的好吃的有哪些。然後他們笑了起來,笑聲飄飄蕩蕩和樓下別人家的飯菜香一齊飄上來,被我聽見和聞見。我竟然異常清晰地感受到這些,那是一種接近冥想的時刻,完全忘記自己是身處十一樓。我突然有一種離世的衝動,可是那溫馨的場麵一次次劃過我的腦海,我突然想起我連我父親的樣子都沒有見過呢,怎麼就這麼輕易地死去呢?後來我就莫名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