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先生走後,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處在過分的自責之中。我不敢給母親電話,也不想對周先生說出我心底的想法。如果他們都理解我,應該都能猜到我內心的掙紮。
周先生也不會再問我,有時候我固執地坐在陽台上曬一整天太陽或者聽一整天的雨,他也不管我。這種放任中有一種叫做原諒的東西。
不知哪一天起,我就一病不起了。
周先生請了醫生在家,輸了幾次液,慢慢又好起來。
更為奇特的是,自這次生病痊愈之後,我的精神變得特別好。周先生工作忙的時候,幾天沒有回家,我竟也不去煩擾他了。突然覺得世界這麼美好,我應該多看看書聽聽音樂出去走走見見好友。
再見到徐明哲的時候,是約了他在墜情街的一家咖啡館見麵。
沒想到他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卻是:“離歌,你看起來很憔悴。”
我說:“有嗎?”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可能是這幾天精神飽滿,沒有多休息的原因。
他說:“你怎麼啦?”
“我沒事啊,你幹嘛?”
“真的沒事嗎?周先生沒有欺負你吧?”
我說:“當然不會了。”
徐明哲盯著我看了好一會,才放心下來。
“那個,曹先生怎麼樣了?”
“我送他回了他家。”
“和我母親在一起嗎?”
“我不知道。我沒有去你家,那天你母親也沒有來找過曹先生。”
“唔······”我失望地垂下頭去。
“不過,曹先生托我給你母親寄過一份快遞。”
“是什麼?”
“好像是幾張他在赤島拍的照片。”
“用手機發照片不就可以了,幹嘛還要洗出來給她?”
“可能是為了每日都希望被看見和想起吧。”
“他們可以在一起了,我不會再插手這件事了。以前是我不懂事。”
徐明哲說:“你爸爸聽見你這樣說,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謝謝你。”
正說著地時候,窗外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雨越下越大。從馬路上跑過來一個姑娘,她用手遮在頭頂,身上都被淋濕了,而後小步跑到他們坐著地方的窗子,擋住了外麵的世界。那個姑娘看起來有些眼熟,我覺得像極了一個人。
那個人不是別人,是仇範。是她,那個女孩就是她。跟她一模一樣。
我驚呆了,那個女孩子掃著頭發上的水珠,歎著氣,皺起眉頭責怪這天氣千變萬化。徐明哲看我注意外麵出了神,用手掌揮了揮我的視線。
“你怎麼了?”他說。
“仇······仇範······”我說。
他順著我的視線看向窗外。“什麼?仇範?”
“什麼都沒有啊!”他說。
我眨了眨眼,再定睛一看,那個躲雨的仇範已經消失了。
怎麼會有這麼神奇的事情?我簡直不敢相信剛才是一個幻覺。那個女孩的衣著、發型、眉眼都和生前的她一樣啊。難道是我看走了眼?是隻是長得很像的別人嗎?
我不管,再不多想,站起身來,追出去。哪還有那個女子的身影,她走得實在太快,隻一瞬的功夫就消失在我的視野。那真的是一個人沒錯嗎?還是仇範的幽冥呢?是幽冥吧!恍惚間,徐明哲從身後出現,攙住我的手臂,及時扶住了我。
“我是認真的,我真的看見仇範了。”
徐明哲堅持己見:“那是你的幻覺!”
“為什麼你不相信我!”我衝他喊起來。
“離歌,離歌,你清醒一點。你的精神狀態不穩定。你需要休息。”他一臉擔心。
可是我發誓,那個平白無故出現的女子,站在那窗前,是多麼真實的一個場景。
“你這樣,我根本不放心讓你回去。真見鬼!周先生是如何照顧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