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張馨月伴著漫天繁星走在崎嶇的山路上。疲憊的她滿心盡是喜悅,兩人一場比試從早上打到傍晚,體內真氣差不多耗盡,硬是沒有分出勝負,這不正是自己所期望的嗎?
掩飾不住喜悅的她突然發現自己的屋舍前站著一位長袍男子,熟悉又陌生。張馨月心裏閃過一絲恐慌,趕忙調整了情緒走了上去。
男子站在一顆榕樹下,負手而立,滄桑的目光注視著走進的後輩。
“叩見祖爺爺,”張馨月走上前來,跪地一拜道。雖然已經七年沒有見過這位祖宗,但記憶裏這位祖宗的威儀卻是恍如昨日般清晰。她從沒見過身為一族之長的大爺爺也會有戰戰兢兢,誠惶誠恐的一麵。
這男子虛虛一抬手,道:"起來吧!"
張馨月應了一下,站起身來.
他看了幾眼.見這女娃看起來有些疲憊,但兩目清澈堅定,神光內蘊,顯是這些年大有長進,不覺頜首,微笑道:“家族總算出了一個好苗子,恩...,不錯。”
說完又看了一眼,隻見張馨月輕垂臻首,麵色沉靜,看不出一絲喜悅,不覺更加滿意。目光中多了一絲憐愛,言語也變得溫和起來。
“馨月,七年的修行你已經得到了我要看到的東西,是時候走了!”
張馨月最不願麵對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為什麼會是現在,她第一次抬頭直視這位所有人都懼怕的祖先,平靜問道:“為什麼要提前離開?”
“我原是想讓你在外麵突破到周天再親自教導你,隻是修行界往後可能不會太平,總之這裏已經不適合了,快去收拾吧!”這男子歎了歎氣,解釋道。
看到麵前這位祖宗突然少了那份不了抗拒,張馨月心頭一動,拜道:“祖爺爺,請準許我和幾個好友告別一聲!”
男子好笑的點了點頭,疑惑道:“那麼你要怎麼說?”
張馨月思索不語,她哪能想到這位祖爺爺會問,再說這也隻是托詞。
“這樣吧!你留封信,就說隨山門元嬰修士而去,我會讓通度向她們說明證實。”
張馨月遲疑一下,道:“多謝祖爺爺體諒,”說完立刻奔回屋內。
沒有筆墨竹簡,就用長劍在桌子上刻下寥寥數語,隻是署名時沒有寫張馨月,而是刻下師姐二字。不知情的人隻會以為隻是小女子的調皮,喜悅。
第二天,周陌在山崖沒有見到張馨月。第三天明丁意外出現,隨後張馨月被元嬰修士收作弟子的消息不脛而走,一傳十...,周陌也在當天晚上聽到這個消息,張馨月刻在桌上的留言也被一女弟子發現傳出。
當眾人在歎息、羨慕的議論聲中,周陌悄無聲息的來到山崖,看著四周熟悉的景象,隻感覺好像丟失了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心裏一片空蕩。腦海中不由回想和張馨月的點點滴滴,在風裏不知呆了多久。
半夜,周陌忽爾醒來,愣愣起身,然後像行屍走肉一樣的走著,漫無目的、無休無止。
也許是潛意識,也許是天意。不知不覺他繞到了一條蜿蜒的小路,山路狹窄,隻容一人穿過。
周陌突然驚起,這不正是師姐四年間踩踏出來的路嗎?
山崖周圍被雜草叢生,樹木錯落。但有兩條幽深小路不知通向遠方,這兩條路對周陌來說再熟悉不過。一條自己走過千百遍,另一條自己凝望過多少次,甚至夢裏曾去尋過。
周陌想起師姐留下的筆跡,雖然已知道內容,但還是抑製不了想去看看。
今天夜裏少見的星光慘淡,到處漆黑一片,山風呼嘯,刮得樹木森森作響。阿陌非是常人,先天高手便能目視黑夜如白日,何況他還有神識。
眾弟子居住的屋舍也不知是誰所建,毫無規律的四散分布。離張馨月居住最近的屋舍也有三四十丈遠,這倒方便了周陌不被發現。他小心推開屋門走進,屋舍內整齊幹淨,冰涼如水,窗前擺有幾壇盛開的山茶花,風中搖曳不止。桌子上的劍痕入木三分,他伸手一字字觸摸過,仿佛能感受到張馨月的當時的無奈。他知道張馨月並不是被元嬰修士帶去的,不過這又有什麼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