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過後的X城,寒冬早已過去。清晨的馬路上,少了豔陽高照時的喧囂,在偏於安靜的、白蒙蒙的有些肅殺的背景下,這所城市坦然的展現著它掩藏起來的、從未有過的可愛與從容。
邱石一路上都在談論我們的新家,談論著他親手整理我的衣物,布置我們的房間。新家離他的公司隻隔了一條街,是他父親投資開發的樓盤。房子坐南朝北,采光很好。打開房門,聽見吵鬧的音樂,穿著寬大的透視的白襯衫,衣衫不整的女人,摟住邱石的脖子,撲向他。我,有些錯愕的靜靜的站在身後。
“你終於回來了。”她撅著嘴吻向邱石。
他躲開,把她從身體上推開,伸出手揪出身後的我,摟著肩膀:“我老婆,蔣天暢。”他盯著我有些驚慌的臉,笑著說:“認識一下吧,她是孟曉藝。”
她應該就是邱石爸爸口中的曉藝吧。我勉強著想要打招呼,看著她不屑一顧的神情,轉頭走回房間。邱石拉著我,司機從樓下送來行李箱。
孟曉藝靠在沙發上,端著一盤水果沙拉,大塊大塊的放進嘴裏,翹起腿,長衫從腿上滑落,她毫不在意。
“你怎麼進來的。“邱石關上電視。
“人家從國外回來,好想你,就找你啦。“嗲嗲的娃娃音,我的身體麻酥酥的。”可是你居然不在,手機也打不通,姐姐說你搬家了,我拿了鑰匙就來了。“她旁若無人的撒嬌。
邱石拉著行李箱走去主臥室,我站在客廳裏,無所適從。
“坐啊,不要這麼客氣。”她傲慢的看著我。”你要珍惜在這裏停留每一刻,等邱石玩膩味了,你,就得滾蛋。“她不屑的瞪著我。
我們聽見邱石的摔門聲,他氣急敗壞的推開次臥室的房門,壓製著怒火。
“親愛的,怎麼啦?”她嬌滴滴的問。
”你睡過我的床?“
“有什麼不對嗎?原來我們不都是一起睡的嗎?哎呦,你幹嘛說這個?多不好意思。”她滿臉的嬌羞。
“你動了次臥室的東西。”
“嗯,我以為是為我精心布置的......不過,我真的超喜歡。”她毫無公害的笑。
“請你換好衣服,拿好東西,出去!”
“石頭哥哥,你怎麼了?我做錯什麼了嗎?”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放下果盤,像是犯錯的小女孩兒,可憐兮兮,眼淚汪汪的走去邱石身旁,想要牽起他的手。
”夠了!“他大吼了一聲“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曉藝跺著腳,摔上門。我端起果盤,走去廚房,把殘餘在裏麵的水果倒進垃圾桶,打開水龍頭,水衝刷著盤子,也飛濺到我的衣服上。我氣憤、疲憊又痛心。水流太大,盤子從手中滑落。摔在地板上,摔得粉碎。我蹲下身,去撿碎片,劃破了手。血液順著傷口流出來,我的眼淚也隨著流出來。
邱石聞聲跑進來“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吮吸著手指,眼淚流得更熱烈。邱石蹲下身,看著梨花帶雨的我,輕輕的把我的手指從口中抽出來。拉著我走回房間。我委屈的一刻也沒停止哭泣。他拿出醫用的棉球,替我消毒:”很痛吧。“
“......“
“貼上這個會好的快些。”他輕輕的吹著傷口,貼了創可貼,吻了下我的手指。
我自顧自的流眼淚,越想停止越無法控製。
“你看。“他指著窗前的一角。我看見去年,在他的臥室裏那盆殘敗的雛菊。現在不但活過來,還開了一朵一朵的小花。
我曾說過:“如果雛菊再次開放,我也許會愛上你。”現在,雛菊又開了......
為了哄我開心,他帶我參觀新家。為我布置的小房間,有幾隻大大的泰迪熊,牆上裝飾著粉紅色的圖案,很溫馨。我的所有物品都分類被整齊的擺放著......牆上掛了一副油畫,一位白衣少年,拉著一位纖柔的少女,奔跑在藍天白雲和花海之間。他們的背影,在陽光的照耀下,被拉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