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未將弟弟染毒的原因告訴邱石,如果他知道真相,我不確定,他是否會義無反顧的幫我。邱石的朋友幫忙找到了向金鑫賣冰的小誌,重金賄賂之下,他終於開口說出了石凱。我每天晚上都去學校等金鑫,金鑫一直沒有出現。沒有錢、沒有渠道買冰的金鑫,並沒有我期待的,主動去找我。我不確定,蕭肖是否仍舊透過其他的途徑,賣毒給他。我甚至擔心,金鑫會不會將多年前的秘密,在喪失理智的情況下,告訴他人。
烏雲低沉著,越來越濃重的。像是巨大的黑色的塑料袋,套住了天地。風,吹走了餘熱。巨大的雨滴隨之而來。敲擊著自行車棚頂,越來越急促,越來越響亮,打在我的頭上,臉上,開始是溫潤的,接著便有些疼痛。櫻桃大的冰雹密集的拍打著,我沒帶傘,更無處避雨,任憑冰雹的狂轟亂炸,也不能緩解我心中的苦澀與恐懼。一張灰黑色的傘,出現在前方,靠近,越來越快。那隻傘,撐起了我頭上的一片天。
“你怎麼站在雨裏!來這裏幹什麼?”金鑫更瘦了,臉頰的肉消磨殆盡,凹進去的腮部,讓下顎的骨骼,異常的觸目驚心。
“我在等你。”頭發上的水,一滴接一滴的滾落。看著眼前的金鑫,我無限的憤恨。我的前世究竟有過怎樣的不堪與罪惡,定要我今生,忍受他們父子如此的折磨與虐待。可我又可憐他,這個自幼喪父的孩子,忍受貧窮的孩子,因為我,要遭受這個年紀本不該承受的折磨,麵對生活的殘酷,承擔著充斥著無助與絕望漫漫長夜的。“電話不接,我隻能來學校找你,你再不出現,我都要發瘋了。”
“找我幹嘛?”他故作冷漠的看著我。
我抓起他撐起雨傘的手“你知道嗎?賣給你冰的小誌,他的上家就是蕭肖的見不得人的姘頭,她是想害死你!”
“那又怎樣?”
“我求求你。你聽姐的話,跟姐去戒毒吧。”
“......”
“都是因為我,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沾上這髒東西。”
“你別說了,我不去。”
“不去,你會死的!”
“那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嗎?”
“你是我親弟弟!你就算不替我想,也該替媽想想。你有替她想過嗎?你有事,她要怎麼辦?”
“......”說到母親,他開始有些動搖,他的眼睛裏倒映出我的影子。
“戒毒並不痛苦,我讓邱石找了最好的戒毒所。學校也不會有人知道,我們辦理休學手續。表現的好,我們兩三個月就可以回來了。”
“......”
“姐姐從來不求人,這次姐求你。去戒毒所把毒戒了。你戒了,一切都會好的,我們一家人都會好好的。”
“我......就這樣了。你別再管我了!”他甩開我的手,轉身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