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鬼!從來都是,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著一個人類無法觸及的地點,哪裏可能存在著亡靈或者別的什麼。小時候住在鄉下,一直被迷信影響著,聽著村裏的一些異事,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被自己碰到。
(一)
有一棵樹,現在已經被圍起來了,樹頂被削去,隻有光禿禿的樹幹,也不怎麼長葉子。我小時候一直以為那是棵死去的樹,後來許多年了它一直如此,不曾枯萎腐壞,在大風天依然挺立。
後來我問母親,這棵樹到底是死是活。母親告訴了我一個年代久遠的故事。
外祖母小的時候那棵樹還和所有的古木一樣參天茂密,經常有人在下麵乘涼。這棵樹的年齡一直是個秘密,當年外祖母一家安居於此的時候,它就已經這麼高這麼大了。有位世代生活於此的老人說,從唐代開始,這棵樹就一直在這裏了。新中國成立後,村裏決定要砍掉這棵樹來拓路建房,動工那天就發生了一件令所有人畢生難忘的事情。
村民們剛把這棵巨木的上端砍掉,誰知從樹幹裏竟然冒出了一條怪蛇,有碗口粗細,蛇頭很尖,有成人的半截手臂那麼長,眼睛通紅,眼角還有類似血淚一樣的液體,鱗片是很淺很淺的黃色,鼻孔兩端掛著兩條胡須。它哧溜一下從樹上竄下,村民們紛紛嚇得讓開了道,眼睜睜看著這條怪蛇潛入水裏。此次,再也沒有人敢動這棵樹了。
不久,村裏來了許多陌生人,他們在村裏搗鼓了幾天才離開,據說一個人借走了外祖母家的漁網。後來一家小報社也來采訪過,發表了一小段東西,我還看過那張古老的報紙。
有一天,我很好奇地走到樹邊,細細觀察,驚訝地發現,這棵一直活著的古木中間有一大部分都是空心的,樹裏麵很潮濕,黏黏的。
我六歲了,第一次發現院子裏大我月份的萍姐最漂亮也最幹淨,於是,我便非常喜歡和她一起玩了,躲貓貓,跳屋子…
幽靈那是在初冬,陰天便很冷了,在外玩一會兒後,她便帶我進她家烤火,一連數日,我倆玩得興致勃勃不亦樂乎。
一個中午,我吃飯後又去找她玩兒,玩了一會兒,她說她還沒吃飯呢,吃飯了我們再玩,叫我進屋烤火,等她。我去了,坐在她家火爐旁。突然,我發現角落裏一個幽靈在孺動,嚇得正要張口驚呼;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位老人。我暗道:“我天天在這烤火,怎麼從來沒發現角落躺著一位老人?他是誰呢?”她家是老木屋,光線很暗,於是我悄悄細致打量那老人,這一打量,我心頭立刻咯噔一下,背後涼嗖嗖的,發麻,仿佛見鬼般令我恐怖。我立刻走了出來。
出來後,我一個人孤獨的坐在石頭上,心想:“那老頭是誰?看樣子兩三天就要死了。”想到死人的恐怖模樣,我便越想越害怕。這時,我聽見萍姐的父親問:“他怎麼出去了?”
萍姐:“可能見我家在吃飯吧?”
她父親:“他吃了沒?”
萍姐:“吃了。”
她父親:“他飯也吃過了呀,還不好意思?叫他進來烤火吧,這麼冷的天,他家大人都不在。”
聽見萍姐往外走,我暗想:“自己進去又怕那老人,不進去怎麼拒絕?還是先回家去吧。”於是立即往家飛奔,萍姐出來時隻看見我漸漸遠離的背影。
我一直不知道那老人是誰,長這麼大,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他,而且懷疑他兩三天就要死了,心中狐疑。晚上,媽媽回來了,我便問:“萍姐家來了個老人,是誰啊?”
媽媽:“她有個爺爺呀,九十六了,你還不知道?”
我:“我今天才第一次發現。”
媽媽:“他那麼大年紀了,可能不久人世。”
我:“我猜他兩三天就不行了。”
媽媽:“他病了?”
我:“沒有,他還在吃飯呢。”
媽媽:“那你說他兩三天就要死了?”
我:“我猜他真不行了。”
媽媽:“不準你當作外人說這樣的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