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與,等我回來,沈流年待會會來接你和易先生,相信我。”說完,額頭上傳來冰涼的觸感,淺淺一吻,相遇匆匆又別離。
在這樣充實的生活中,我幾乎忘了時間這個概念,當某一天看著窗外,陽光明媚且溫暖,草長鶯飛,一片生機勃勃時,才恍然發現已是春天。
而莫祁從告別到現在,似乎已經快要三個月了。快三個月了,一想起這個敏感的時間點,我原本還算平靜的心就起了波瀾。這段日子我過的很充實,可我就不掛念莫祁了嗎?
其實,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也會想起他,帶著一些擔心。但好像是一個習慣一般,我總是莫名的信任不論有再大的困難,他總會處理解決好,然後在約定的時間內出現在我的麵前。
不過,這種能麻痹自己,讓自己安心的習慣,隻是在不想起時間的情況下才會有用。如今快三個月了,這個習慣的作用就開始越來越微弱,特別是看著窗外季節的變化帶來的時間流逝感,提醒著我莫祁的歸期快到了,我就越發的會胡思亂想。他會不會壓力很大,會不會很危險?他有沒有受傷?甚至是……
我知道這種胡思亂想於現實沒有任何幫助,可心思就如同止不住的波瀾,越想要平靜,就越晃蕩的厲害。
“這人間四月天哪,可是最好的季節,看看,看看我在這山上摘的野菜可是新鮮?”我在窗前心煩意亂,沈流年略微有些咋呼的聲音卻出現在院中。正在出神的我被打斷,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趕緊迎了出去。
隻見沈流年腦袋上誇張的包著一張花布,挽著一個籃子,穿著一身短旗袍,腳上帶著一些泥,臉蛋兒紅紅的,鼻尖略微有些汗,在院中欣喜的喊著。“不就是上山摘個野菜嗎?你還包個頭。”
我想與沈流年調侃兩句,緩解心中的煩悶。
沈流年卻是眼珠一轉,不服氣的說道:“人靠衣裝馬靠鞍,要勞動總要有個利落的樣子,你可不知道,就算這四月天裏,山風可大,我這發型可不能亂。再說了,如今這日子,你以為還是千年前百年前嗎,隨處都可以見到野菜?有些口味好的野菜可不好找呢,你看把我累的。”
說話間,他把籃子隨手遞到了我懷裏,我低頭一看,籃子裏躺著喜人的綠茵茵的我也不認識的野菜,和一些野菌子。
沈流年東拿起一個西拿起一個跟我說著這是什麼那是什麼,我心裏有心事,聽的暈暈乎乎的反正也沒記住。最後,隻見他高興地一拍手說道:“這薺菜最是好了,今天咱們得包一頓薺菜餃子來吃吃。小與丫頭你過來幫忙吧,今天這餃子啊,可得你來主廚。”
我答應了,有點事情忙總好過我自己在這胡思亂想。
易先生今天反常的不知道竄到哪裏去了,我這一腔心事也不能對易先生說,我發現易先生本質上是一個八卦且嘴毒的老頭,我一說,他多半又會感慨我們這些小兒女什麼什麼,他這個老頭子什麼什麼的。
不管是什麼樣的事情,我懷疑他總會腦補成一個纏綿悱惻,恩怨糾纏的故事。我想易先生當年若有寫書的興趣,這世界裏就應該出個男瓊瑤,拍個“雨深深情萌萌”之類的。
我一路胡思亂想,跟著沈流年來到了他的專用廚房,開始有些神思不定的洗菜,剁肉,做一些瑣碎的事情。我以為一旦手上有事情做,我就會變得心安起來,卻沒想到我還是難以集中精神,摘菜也摘的亂七八糟,分明是豬肉餡兒的餃子,我卻拿了一塊牛肉在那無意識的剁著。
這一切都被沈流年看在眼裏,他抿著嘴也不說話,隻是在旁邊揉著麵,忽然停下來,也是看了一眼窗外,悠悠的說了一聲:“這天氣是不錯,每日陽光燦爛的,讓人都快忘了煩惱了。可若這夏天一到啊,哪裏會不下幾場雷雨?”沈流年這人說話從來都是如此,似乎是無意,又似乎是暗有所指。
雷雨?我忽然想起了狂風暴雨的天兒,心中的不安更甚,手中的刀差點剁到了我的手指,我一個慌亂,趕緊鬆了刀柄,“哐當”一聲,刀就落在了地上。這嚇的我趕緊往旁邊一跳,不然刀背就會砸到我的腳了。
“哎呀呀,這是在幹什麼呢,小與丫頭?好歹你也是個修者了,怎麼做事這麼蠢笨,一點兒伶俐勁兒都沒有?”
沈流年忽然轉頭,誇張的指著我說道。我不知該說什麼,默默地撿起了刀,這才發現案板上的一堆肉餡兒是牛肉餡,更加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沈流年倒是不打算放過我,繼續說道:“這薺菜最是鮮嫩,吃的就是個嫩滑勁兒,這配牛肉,那不顯得幹硬嗎?你還跟我學食療呢,連最基本的菜色搭配都不知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