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裏的水是冷的檸檬水，哪怕室內的空調開的足夠暖，冰冷的水潑到他的臉上依舊會是刺骨的冰寒。
那是他活該！
就算是得了絕症，這種自暴自棄的樣子，白芷並不會可憐半絲半毫。
檸檬水落在頭發上，順著發絲一滴滴的淌下，順著臉頰，然後流進了衣服裏麵，像是滑進了一塊冰，似乎冒著嗖嗖冷氣。
王皓的樣子看上去，十分的狼狽。
如果他還是不清醒，白芷就把他罵清醒。
就在她準備開口的時候，王皓終於再次說話了，“你潑的好。”
他的身體沒有動，任憑冰水蔓延，衣服濕透，冰冷刺骨。
“我確實該清醒。”
王皓抬起頭，目光看著白芷，眼裏的血絲依舊濃鬱。
“那個女人，不是我的新歡。”
這是王皓的第一句話，白芷僅僅是安靜的聽著，並沒有打斷。
“她是我找來的一個演員，扮演我的女朋友，牽手，逛街，玩曖昧，那些照片，也是我安排人拍的然後冒充陳瑤的同學，寄給她。”
“你想用著來刺激陳瑤主動離開你？”
“沒錯，我想讓瑤瑤主動離開，帶著恨離開，而不是愛……”王皓有些抽搐，不知道是因為蔓延到身上的冰水太冷，還是鼻尖太酸。
想要忍住眼淚的鼻酸。
“所以，為了讓陳瑤恨你，認為你是個渣男，你就要跟別的女人上床？甚至發床上的裸照給陳瑤？”白芷的聲音尖細起來，這是喝問，更是厲罵，她眼神冷冷的斜視著王皓。
眸子裏滿是不屑。
她，看不起他的這種做法。
對於女人來說，愛一個男人，就是傾盡了心力，她可以忍受男人的粗魯，不溫柔，沒錢，可是不能忍受她的男人背叛她。
尤其是劈腿！
那無疑是在她的心口，用鈍刀重重的砸了下去，血肉模糊。
“我沒有……”王皓看著白芷的眼睛驟然瞪大，心裏的悲愴與淒涼也是釋放了出來，“我沒有和那個女的上床，她隻是個演員，我給了她錢，她願意脫點衣服拍兩張不露正麵的裸照。”
“我真的沒有背叛瑤瑤！”
眼淚，最終還是沒能夠忍住，泛酸的鼻尖抽著粗氣，眼角的淚水一滴滴的落下。
砸在桌上，也砸在白芷心裏。
“我活不了多久，你應該清楚，我隻是想一個人孤獨的死去，我的死，為什麼要讓瑤瑤承擔痛苦？”
“她不能，也不可以！”
白芷遞給了王皓紙巾，但卻被他推開，自己用手抹掉了眼角，臉頰的淚水。
“我不能這麼自私……我要讓瑤瑤恨我，讓她主動離開我，帶著恨意離開遠比愛意好上千萬倍，但我沒有背叛她。”
“真的沒有！”
王皓這幾天真的很累，很難受。
病痛的折磨他能夠忍受，可想起那天酒店裏，他和另外一個女的赤身裸體相對，哪怕錯位抱在一起，他都很恨自己，就連自己的內心都覺得，他背叛了陳瑤。
也知道，陳瑤看見這些照片，一定會很心痛，如同刀割，可他何嚐不是。
現在，隻有白芷知道他的事情，心裏的壓抑，苦悶，悲愴，也隻能發泄給白芷。
不然，他會在內疚與悔恨中，提前結束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