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少冷剛夾起一塊燙皮往嘴裏送,聽見白芷突如其來的問話,整個人神情僵住,手懸在半空中,遲遲沒有動靜。
白色的燙皮上,紅褐色的辣椒油一滴滴的滑落,原本表麵冒著騰騰的熱氣,漸漸的冰冷起來。
白芷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是簡單的問他為什麼這麼聽她的話嗎?
聽上去顯然不是。
寒風乍然間變大,吹刮著鐵皮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爐火燒的通紅,上麵依舊冒著騰騰的熱氣。
旁邊的客人又要了一盤燙皮,但他們這裏很安靜。白芷靜靜地看著夜少冷,似乎是在等著他的答案。
細長的睫毛微卷往上,火爐上的熱氣吹到他們這裏,遇冷變成了露水,一顆顆透著晶瑩掛在了睫毛上。
連著白芷的眼睛一同閃亮。
她的眼睛,總是那麼迷人。
夜少冷被那句話震住了,又被白芷的眼睛迷住,許久沒有反應過來。
白芷不傻,就算昨天晚上沒有和父親的一番交談,她的心裏也是漸漸的能夠感受到夜少冷對自己的喜歡。
之前墨凝還說起過,她以為僅僅是玩笑話,現在聯想起夜少冷為自己做的種種,如果不是喜歡不可能會做到這個份上。
這世界,男女之間,或許會有一些人認為的純友誼,但那都是半真半假間的情愫,由喜歡交織的情感世界。
隻不過,永遠沒有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而已。
可能是沒有機會說。
也可能是害怕說了沒有機會。
可白芷自己心裏清楚,她現在對夜少冷並沒有感覺,或許以後會有,但絕不是現在。
她還忘不了墨慶白。
這對夜少冷是不公平的。
白芷之所以說這句話,無非是想要心裏確認,夜少冷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
如果真的,她會解釋清楚,會試著遠離。
盡管現在,夜少冷是她為數不多的知心朋友。
白芷想起了大學的時候,隔壁寢室的一個女生,自己有男朋友,卻還是會和另外一個喜歡她的男生保持聯係。
她當時對於這種行徑嗤之以鼻,當現在,她懂了。
女生並不是真的很希望自己有很多備胎,可能她隻是不願意,不忍心拆穿而失去一個真心朋友。
那意味著會離孤獨更進一步,會更加沒有安全感。
自私?
這世上,什麼人不自私呢?
許久之後,夜少冷放下了筷子間夾著的燙皮,已經徹底冷了,沒有了原來的味道。
拿著紙巾擦幹淨了嘴。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我記得這是你說的。”
夜少冷聽出了白芷話裏藏著的意思,也看見了那瞳孔裏時刻會遠離的打算。
他知道,白芷現在並不喜歡自己,她忘不了墨慶白。
可他願意等。
夜少冷不希望自己連等待的機會都沒有,所以他隻能撒謊,隻能掩蓋自己的內心。
“我說過?”
白芷訝異的問道,眼睛緊緊盯著他,像是審視。
“你忘記上次你喝醉了之後的情形嗎?”
“說撒酒瘋一點都不為過……”
“夜少冷!”
白芷咬著牙,睜大了眼珠瞪著他,聲音大了好幾十分貝,都快蓋過鐵皮發出的劈裏啪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