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過神來,難以相信,剛才自己的腦子裏,竟然冒出了這麼可怕的想法。
自己還是人嗎?!
宋茜說的沒錯,明明……明明自己才應該是那個最明白,孩子是無辜的這個道理的人。
孩子……是無辜的………
白芷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房間的,她的腦海空空蕩蕩,隻是嘴角哆嗦著,不斷重複著那句:孩子是無辜的。
就像是,撕扯靈魂殘留的餘念。
她的心,被這句話堵的死死的,甚至被壓的窒息。
她對謝家的恨意,最大的根源,就是剛出生的自己被親生父親無情的拋棄。
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做到,讓墨慶白無視宋茜肚子裏的孩子,心安理得的和自己在一起,如果真的那樣,墨慶白會是下一個謝銘盛。
從她最喜歡的人,變成最恨的人。
白芷也清楚,宋茜這種女人,隻要有機會,一定會死死抓緊,然後利用,拴住墨慶白,爬上他的床。
孩子,宋茜肯定不會自己打掉,也不會接受墨慶白的命令打掉。
所以,孩子無疑是她和墨慶白愛情裏,最大的障礙。
嘴邊的餘念,變成了罪孽。
她和他,繞不開那個孩子,也就沒有辦法,待在一起。
白芷離開房間的時候,走路踉踉蹌蹌,高跟鞋摩擦著地板發出尖銳的聲音,貼刮著耳膜。
她沒有在意。
***
宋茜依舊是在房間裏。
俯下身,半蹲著,那怕是穿著十厘米的高跟鞋,依舊是能夠保持著足夠的穩定,沒有絲毫的搖晃。
這來源於,很早就開始訓練踩高跟的習以為常,而同樣被訓練的,還有那張睜著眼說謊話依舊不紅的臉。
哪怕,白芷剛才死死的盯著宋茜,她的臉色都沒有絲毫的漣漪泛起。
就好像,假話從她嘴裏說出,就會是真話。
人說謊的時候,都會有著一個共性,對方越是接近真相,謊言被戳穿的可能性越大,人就會越緊張。
然後成片的解釋。
又或者,緊握成拳頭。
但宋茜並沒有這樣的表現,哪怕是要拉著白芷的手撫摸自己小腹的時候,她的手依舊是沉穩有力。
其實,隻要白芷的心再堅定一些,她的手再往前一點,就會知道,宋茜說的是謊話,她的肚子裏,根本就沒有什麼小孩。
捏造驗孕單,對她來說真的是十分簡單的一件事。
宋茜的手段算不上高明,不過是她賭對了而已,賭中白芷的傻,賭中了每個女人心裏都會有的猜疑和浮想聯翩。
要說劇作家,每個女人應該都是。
對此,宋茜絲毫不會否認。
她撿起地上一張又一張散亂的照片,摞成一疊,然後起身,看著最上麵的那一張,躺在墨慶白旁邊的自己,被十字交叉的折痕覆蓋。
“墨慶白再喜歡你又能如何?”宋茜悠然道,嘴角滿是笑意,“你不還是信了我………”
她想著白芷失魂落魄出去的樣子,心裏就被得意和開心填滿。
白芷的心裏,已經埋下了一顆決裂的種子,和墨慶白的分手,是遲早的事。
“隻剩下……你了,墨慶白。”
墨慶白可不是像白芷這麼好糊弄的人,這一點,宋茜很清楚,稍有不慎,弄巧成拙。
不過,戲既然已經開場了,沒演完之前,斷然沒有收場的道理。
隻是,她需要更加縝密的策劃。
突然間,宋茜聽到了腳步聲,心神微微一凜,會是誰?
白芷剛剛出去,肯定不會再回來,其他人,她也想不出來。
宋茜很迅速的將眼神抬起,視線定格住,看見了站在自己麵前的人。
原來,還有一個人,在她剛才腦海的人員搜索裏,被遺忘。
潭亦明。
穿著灰黑色的西裝,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哪怕宋茜穿了十厘米的高跟鞋,依舊差了一截。
所以,視線是向上的角度。
她很詫異,潭亦明怎麼會出現在這個房間裏,碰巧嗎?
因為在大廳裏找不見自己的身影,所以上到二樓來找自己?
或許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
“剛才白小姐上樓的時候,我看見了。她不會無緣無故的上到二樓,所以我跟了過來。”
潭亦明的身前像是籠罩了一片陰影,可明明宋茜的身高並不足以擋住他的身體,但臉色依舊是灰黑色,好似陰雲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