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楊謝過老頭,循著地址找到一間工坊,紅色的磚牆,透過木頭窗欞看到工作台和熔爐裏悶燒的炭火。
工坊老板是個筋肉發達的黑人,粗壯有力的胳膊線條感十足,赤著上身,胸肌驚人。他正埋頭打鐵,每次擺動錘子時手臂的筋肉都會一張一縮,充滿力量。身邊一個小女孩在“爸爸”、“爸爸”的嚷嚷著,還給他捧過來一杯茶水。稚嫩的童音和鐵砧砸落的叮當聲交替響起,構成一曲動人的音樂。
用毛巾擦了汗,黑人咕嘟嘟喝一大口茶水,眨眨眼睛,問明張楊來意,開口道:“一塊蠍殼十鑽,三十塊就是三百鑽,尾針每根一鑽,這東西做暗器用的,需求量不高,蠍殼倒是搶手貨。”
“這些蠍殼是用來做甲胄的嗎?”張楊問了一句。
“三具蠍殼可以做一身蠍甲,你要的話我給你做一套,工錢二十鑽。”黑人唾了一口,抄起工作台上的通紅鐵矛浸入冰水裏,嗤的一聲,水汽翻騰起來。
小女孩好奇的瞪大了眼睛看著水汽,嘴裏驚呼不止。
張楊欣然接受,折合五張蠍殼換一具蠍甲,價格很合理,剩下的賣錢共有二百八十鑽,加上巴科的遺產,一共五百鑽進了兜裏。
出了工坊的時候,他已經一身蠍甲了。
甲殼輕薄,幾乎沒有重量,大塊蠍殼之間用堅固的皮繩固定,當然也是結實的惡魔之皮。黑人鐵匠量體裁衣,十分合身。至於防禦力方麵,三星級別的割裂都沒法擊穿,他還是很放心的,仔細算了算,自己一天下來,坐騎和甲胄全有了,可謂鳥槍換炮。
忙碌了一天,張楊看著天色漸暗,也有些疲憊,肚子裏饑餓,他在街頭閑逛,準備找個餐廳吃一頓。
走過幾條寂靜灰暗的馬路,從小窗戶倒出的泔水味道刺鼻,不知道走過了多少條街,直到聽見喧鬧的聲音,張楊才循著來到一處五光十色的街道,霓虹燈在耀眼的閃動,一輛漆白鑲金的馬車從他身邊飛馳過去,車上坐著的金發年輕人摟著一個穿著鼻環的少女,大聲尖叫著,肆意妄為。
張楊不以為意,踱步走到一座巨大拱門前麵。
“風流牧女娛樂場。”他呆呆的仰起頭,一個字一個字的讀出眼前門楣上用彩燈拚出的字。這扇門大得如同巨獸的嘴,裏麵黑洞洞的,有一層向上的樓梯通往內部,給他一種會吞噬一切的錯覺,確實有一些人被吞噬進去了,他看到許多年輕男女互相摟抱著、嬉笑著往裏麵走。
“小夥子,你需要票嗎?”門口的服務生熱情的提醒他。
“這裏是?”
“吃飯的地方,還可以喝兩杯淡啤酒。”
“還不錯!”
張楊付出十鑽,買了入場的門票,不過他有些奇怪,為什麼進餐廳還要付門票錢?
進入燈影閃爍的巨大拱門,裏麵是一座環形的劇院,厚重的紅色幕布合攏,燈光也沒有打開,顯然還沒有開演。張楊想了想,或許可以看一出戲劇然後再離開,畢竟要值回票錢,他很喜歡看悲劇,結局往往讓他感到很糾結,但他喜歡糾結。
劇場邊上有賣意麵和炸雞的餐廳,價錢便宜,兩鑽就能吃得很飽了,拎著貯啤酒的冰桶,張楊找到自己的座位。
他很喜歡這種爆米花的奶油味和女人身上甜香混合的氣味,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前麵幾個年輕女人在朝他拋媚眼,一個有著瀑布般的黑發少女甚至款款的走過來,同樣黑色的連衣裙開著V字型的低胸,白花花的胸和純黑的絲料界限分明。
“不請我喝一杯嗎?”女孩用動人的聲音問他,帶著蕾絲長手套的纖指撫過自己的朱唇。
張楊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把自己的眼神從對方深深的溝壑裏拔出來,忽然鼻子一熱,摸了摸竟然滿手是血!
“哈哈哈哈!”女孩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好可愛啊!”
她抱住張楊,獎賞般的吻了他一口,然後娉娉婷婷的走回自己的女伴身邊,和她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不時瞟一眼手足無措的少年。
張楊深吸了一口氣,意識有些模糊,城市的氣息讓他仿佛回到了繁華的王都。在羅蘭王立學院學習的幾年曆曆在目,日子是那麼的安寧平靜,自己甚至一度以為畢業之後可以在軍中謀一份職業,博一份封妻蔭子,老了之後有自己的莊園,養一隻肥胖的貓,兒孫繞膝,閑暇時和老友一同喝酒暢談,可世事無常,由不得他選擇,現在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裏成為一名喋血悍匪,否則就會因為不容於黑暗世界而消亡,成為失敗者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