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楊散去流星之槍,長長的喘了一口氣,這場幾乎是兩敗俱傷的對局,終於以他獲勝終結了。就算有氣場治愈,他也感覺到多處髒器瀕臨衰竭,在戰鬥中傷口不斷出現又不斷愈合,但是損失的血液無法補充回來。
走到卡塔身邊握住他僅剩的那隻手,張楊在他的斷臂處一抹,盤踞在上麵的黑晶紛紛消散,減輕了一些痛苦,這條手臂可以通過藥劑彌補回來,維利爾杯的主辦方會支付戰鬥損傷的治療費用。
“那可怕的能力是你的血脈天賦嗎?”卡塔眼神複雜的問道。
“是的。”張楊沒有隱瞞,忽然他想到了什麼,說:“和你對戰的時候沒有見到你使用血脈天賦,很不合理,是在藏私?”
“我也很想使用,但我沒有,”卡塔苦笑了一聲,說道:“出生的時候,檢測到沒有血脈天賦,以後幾乎沒有可能成為能力者,我就被家人拋棄了,扔到了荒野裏自生自滅,還是嬰兒的我被一頭母熊叼走,喝熊奶長大,後來被加梅羅先生收養,花了很長時間才融入人類社會。”
張楊立刻肅然起敬,原來人也可以通過後天的努力超越先天,這頭大狗熊給他感覺很好,是個直爽又容易親近的人,希望下次見麵時不是敵人。
張楊端起獎杯,象征性的往上一舉,全場立刻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作為獎品的洛基也牽上來,當場更換契約交割給他。洛基軀體上覆蓋著油亮的赭黃色甲殼,像昆蟲一樣有三對足,其中一對足支撐身體,能夠如人類一樣站立,剩餘兩對足當做手臂,可以使用‘斷空’封印空間,另外它也很擅長隱匿和瞬移,是用途最廣泛的魔寵之一。
張楊接受了恢複治療,體內的傷口迅速痊愈,整個人放鬆下來,疲憊感也湧上心頭,想要好好睡上一覺。他在比賽中開啟了黑暗之魂第二層‘炎獄’,又扔昆古尼爾,不過他倒是不擔心會被人看出來。最高天賦已經消失了幾百年了,具體到黑暗之魂這個天賦大概上千年沒出現過,就算有一星半點的記載,也難以對號入座。
是時候離開伏爾戈了,本來一星期就要歸隊的,結果維利爾杯拖延到現在,好在拿到了榮譽,回去也有個交代。走之前抽空去參觀了瑞迪的實驗室,雖是地下室,窗口卻開在地上,光線充足。窗明幾淨,玻璃器皿整齊的排列在架子上,一些人的或者惡魔的器官組織浸泡在特殊液體中,瑞迪又花費了兩萬鑽購置了很多精密儀器,桌上摞著厚厚的筆記,他現在的研究水平已經不亞於一些大學者了,而且每天都在飛速上升。
張楊看到白牆上掛著一個小女孩的遺像,她靜靜的躺在那裏,臉蛋塗了淡妝,周圍擺著一圈潔白的花,黑色的睫毛垂下,仿佛還有呼吸。
不管人死前過得多麼悲慘,死後在畫像上也會得到安寧。
“我給妹妹買了一口棺材和一小塊墓地,她……”瑞迪講到一半時已經哽咽得無法說話,淚水溢出眼眶,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她生前甚至還沒吃飽過……主人,您說這是個怎樣的世界啊!這樣的世界,真的有必要存在嗎?”
張楊按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所以有罪之人一定要殺死,而那些可憐人一定要去幫助,你知道的,有時候隻要伸手拉上一把,他們就從苦難中掙紮出來了,至少能夠過上一天的好日子,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道理,可沒有人會去做,這就是地獄啊!”
實在不忍心和瑞迪交談下去,張楊安慰了兩句就離開了。
回到住宅安穩的睡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出發,他騎上連續半個月都停在院子裏的克洛諾斯,讓洛基跟在後麵,一人兩騎依次升上天空。
距離伏爾戈不遠的一座山峰上,一支小隊埋伏在那裏,隊伍的配置是兩頭黃昏魔鴉,一頭洛基,一頭腦袋長滿黑白相間的犄角,周身覆蓋黑底白紋鱗片的蜥蜴類惡魔‘霍爾德爾’,還有一頭截擊惡魔咒滅。
在脖頸粗如蟒蛇般不斷扭動的霍爾德爾身上的一個女人舉著望遠鏡,看到正在急劇升空的克洛諾斯,伸出舌頭舔了舔一血紅的嘴唇,臉上露出嗑藥般的迷醉神色,說道:“一個人頭就值十萬鑽,過去我們接到的單子,屠滅一個村落,一個人頭不過三百鑽,他的腦袋是用黃金做得嗎?”
咒滅駕駛員是一個臉色蒼白的幹瘦男人,聽到她的話,咯咯的怪笑起來,道:“希托斯家族的人就是大方,十萬鑽對我們來說是個大數字,在他們看來不過毛毛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