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並不貴重,隻是一個景觀雕刻的工藝品,可是這件工藝品的景觀,唐黛一看就知道雕的是哪裏。
唐黛對這裏印象太深刻了,因為她差點死在這裏。
工藝品雕的,是唐黛和霍成梵遇難的那個山洞,這個禮物不必說,也知道是誰送的了。
盒子裏還有一張明信片,狷秀有力的字跡,並不算陌生。
“唐黛,我要的不多,隻要和你做個朋友,僅此而已。”
唐黛拿著明信片默默發呆,唐乙在一旁說:“小姐,這個山洞曾經被霍二少開發成了旅遊景點,這大概就是出自那裏的紀念品吧。”
唐黛回過神,仔細觀察這件工藝品,發現雕工比一般景區的紀念品要精細多了,顯然這並不是件普通的紀念品,應該是找名家雕刻的。
唐黛把東西放回盒子,說道:“和別的東西一起放到倉庫吧!”
能做朋友嗎?她很清楚她內心是坦蕩的,但霍成梵的內心如果無所求,也不至於這麼渴望和她做朋友,即使兩個人沒有什麼關係,晏寒厲的內心也不會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為了晏寒厲的感受,她還是離霍成梵遠一些,她隻能負了不愛的那個。
宴會沒有持續太長時間,晏寒厲送完賓客回來後,發現唐黛在沙發上看文件,他不悅地走過來說:“幾點了,怎麼不怕累著?”
“隨意看看,你瞧也沒幾份文件,打發時間嘛。”唐黛說道。
晏寒厲坐到她身邊說:“以後你的精力會越來越不濟,工作上的事情還是要先安排一下。”
“我知道,我已經在做後麵一年的項目計劃,新生的項目不會太多,牽扯不了太大的精力。藝術品公司那邊不是還有伊思呢!”唐黛說著,勾住晏寒厲的脖子問:“累不累?我們回家吧!”
“嗯!”晏寒厲看著嫵媚可人的老婆,真想……
算了,今天不是好時機,折騰這麼晚,回到家哪裏還有精力?
兩個人出了門,發現梅芮還未離開。
梅芮笑著看向唐黛說:“黛黛,這裏離殷宅近,我看今晚在殷宅住下吧。”
唐黛開口還沒回答,晏寒厲便搶先說道:“明早上班不方便,我們還是回自己家吧。”說罷,他拉著唐黛就要離開。
唐黛隻得說道:“媽,那我們先走了。”
梅芮臉的笑意已經沒有了,她點點頭,沒有說話。
晏寒厲帶著唐黛離開,梅芮的表情已是冰冷一片。
晏銳韶走過來攬住她的肩說:“讓他們小兩口過自己的日子吧,你還有寒穹要照顧,將來唐黛的孩子生了,沒準還需要你呢。”
梅芮歎氣說道:“我是擔心今天出現的肯,他來者不善啊!”
晏銳韶不在意地說道:“在我們的地盤,他做不出什麼事來,我和寒厲都盯著他呢。”
“你說咱家怎麼就消停不了呢?以前我覺得唐黛是適合寒厲的,可是現在你看看,她怎麼就那麼能招惹男人?招來一個不好對付的,如果沒有唐黛,寒厲也不用去國外找什麼西蒙。”梅芮埋怨地說。
晏銳韶不讚同地說:“這怎麼能怪唐黛呢?明明就是以前那個晏天珍的事,就算沒唐黛,難道寒厲一輩子不要孩子?總是要解決事情的。”
晏銳韶拍拍梅芮的肩說:“好了,不要再想這些了,不管怎麼說,一切都在變好不是嗎?”
“如果不是唐禎,霍成言也不可能鑽了天真的空子。當初我怎麼就同意讓唐黛嫁給寒厲了呢?”梅芮滿口的後悔。
“孩子都快出來了,說這些有用嗎?人家感情好,咱們也該為兒子高興,他受了這麼久的苦,該是享受幸福的時候了。”晏銳韶的聲音隱有不悅。
梅芮看他一眼說:“我不是不希望看到兒子幸福,而是現在情況這麼複雜,又要出什麼事了。”
“好了,走一步算一步。”晏銳韶說罷,過去開車。
梅芮轉過頭,看到小兒子站在不遠處,她神色一軟,走過去,溫柔地說:“寒穹,你可不能像你大哥一樣。”
晏寒穹微笑著說:“媽,將來我的妻子,一定討得您歡心我才娶她。”
梅芮笑了,說道:“你喜歡就好,討我歡心有什麼用?”
“媽媽是我最親的人,她當然要孝敬您才行。”晏寒穹說道。
梅芮聽的心中一暖,本想摸兒子的頭,想到兒子已經大了,於是拍拍他的肩,雖然什麼都沒說,可臉上的笑卻表達了一切。
第二天,因為起的晚,唐黛到公司的時候已經上午十點了,前台輕聲說唐如一大早便來了,一直等到這會兒。
不得不說,能讓唐如等兩個小時,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唐黛竟然有一種榮幸感,看來真是那二十年受壓迫的後遺症。
唐黛走進會客室,唐如正在發呆,看到她,反應激烈,猛地就站了起來,譏誚地說:“當老板了就是不一樣,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
“你說的沒錯。”唐黛不緊不慢地坐下,眉目舒展,看她,“你等我這麼久,就是說這個的?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曾幾何時,這份優越感是自己的,如今調了個,這讓唐如內心翻騰的難受極了,可她經曆了這麼多事,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驕傲的唐家二小姐,她也懂得了識實務。
她重新坐了下來,說道:“昨天看的出來,晏寒厲對你很好,你是不可能再跟別的男人,所以我們之間並無衝突。”
唐黛微微揚了唇,這唐如總算是變聰明些了。
唐如繼續說道:“我今天來,就是想問你,鄭子矜是怎麼回事?”
看樣子昨天的話,唐如已經上心了,總算不太蠢,事關生命的事,沒有當成耳旁風。
唐黛說道:“肯是個變態,當初他利用鄭子矜,最後無法控製她,所以便把她帶到基地裏,做成了標本,這是我親眼看到的。晏天珍你不陌生吧,她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唐如的臉已經白了。
唐黛說道:“晏天珍的結果和鄭子矜一樣,我想肯對於他厭煩的女人,都是這樣處理的。”
“他是公爵啊,怎麼會這樣呢?”唐如喃喃地說。
“如果不是這個身份,他早就被緝拿歸案了,還會逍遙至今嗎?”唐黛問道。
“唐黛,你騙我的對不對?你看不得我找個好男人翻身。”唐如盯著唐黛的臉,想看清她臉上表情。
不是唐如非要這樣想唐黛,而是她自己不願意接受,她現在變得那麼美,可也無法嫁進豪門世家,當正經的少奶奶,她好容易才看到自己的未來有一點希望,現在還未開始就要破滅,讓她如何能夠接受?
“如果你心裏不願意相信,我說什麼都沒用,我願意說出這些,不過是不想再看到有人因此丟了性命,僅此而已。”唐黛早就清楚,她和唐如不可能成為什麼好姐妹,不是敵人就足矣了。
這話更讓唐如相信,她坐在沙發沉默,一言不發。
唐黛問她,“霍成言回來這麼久了,他去看過孩子嗎?”
唐如回過神,冷嘲道:“霍家人你還不知道嗎?一個比一個冷血,他隻當這孩子和他沒關係。”
“霍老爺子呢?”唐黛又問。
“霍老爺子?”唐如笑了,問:“這世上還有什麼霍老爺子?隻有個姓霍的老頭兒。”
霍家沒了,也就沒了這一聲尊稱。
但是唐黛卻覺得不放心,霍家的確是個異類,想法和一般人都不同,尤其是霍成言對她說的什麼驚喜,讓她覺得十分不安,她認為以霍成言個人來講,他完全沒必要去接近晏天真,難道霍家又想做什麼?
唐如站起身,說道:“唐黛,雖然前二十年,你受了些氣,可不得不說,你的運氣是極好的,如果你當初嫁了霍二,如今比我的下場好不了多少,你嫁了晏寒厲,沒想到不但沒死,反而活得越來越好,這我不得不服,可是我不甘心。”
“今天,還是謝謝你。”唐如說罷,轉身離開,依舊如同一隻驕傲的孔雀。
唐黛卻不認為這是什麼運氣,就算你嫁得再好,過不好也是自己的事。更何況肯這樣的人,本就是變態,難以駕馭的。
當初晏寒厲不也是變態麼?唐黛想到她與晏寒厲最初的相識,不由笑了,那時候,晏寒厲在她心裏,可是比肯更可怕的一種存在。
唐如離開之後,直接去了肯的住所。
肯在圖書室,唐如隻能在客廳裏等著,盡管她能夠伴肯的左右,可是在他的家裏,她唯一能呆的地方,隻有這客廳。
聽說那圖書室是個特別的存在,肯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包括清潔人員,一切整理清潔工作都由他親自完成,那裏麵肯定有很多珍貴書籍。
唐如這樣認為。
幸好沒等多久,肯出來了。
他穿了件白襯衣,那繁複的花邊精致極了,比唐如的任何一件衣服做的都精致,本就喜歡這些的唐如,覺得自己的心更加難以控製了,她愛這樣的男人,霍成梵沒了霍家的身份,魅力不如以前。
眼前的肯,令她更加瘋狂。
肯的眸光卻是冷的,他仿佛沒有看到唐如癡迷的眼神,悠然地坐下,拿起仆人托到眼前的咖啡,品了兩口,又放回托盤中,這昂貴的咖啡隻能被倒掉。
公爵的要求極高,溫度要求精確,熱一點冷一點都不行。
“去見唐黛了?”肯說完,輕輕地笑了,聲音也柔和了一些,“幹什麼這樣拘束?坐。”
唐如坐了下來,腰板卻是筆直的,她在緊張,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表情踟躕。
肯非常直接地說:“她說的都是真的。”
這下唐如的臉全白了,整個人都在輕顫著,如果不是因為害怕,她連坐都坐不住。
“怕了”肯看著她,神情愉悅。
他最喜歡的,就是別人害怕的表情。
“您……公爵……殿下……”唐如變得語無倫次,她的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肯說道:“機會每個人都有,但是很可惜,她們沒能把握住。我不喜歡貪婪無度的女人,也不喜歡瘋狂而沒理智的女人。”
他將手交疊,放在膝上,優雅而高貴,這神情仿佛在說著讚美的話一般,可是這話對於唐如來講,卻是殘忍的。
“你一個離婚的女人,不但嫁了兩次,還帶著兩個孩子,就算你再漂亮,也不可能嫁給什麼正經人家,除非你嫁個老頭子,這還有可能成為正妻,但你要的是這個嗎?”肯抬了下手說:“好吧,假設你能嫁給年輕的繼承人,那你還能生出孩子嗎?紀家的大小姐,不管用了多少的辦法,現在還不是一籌莫展?”
顯然,肯對於唐如的美,是一清二楚的。
他是實驗室瘋子,對於這種藥根本就不陌生。
唐如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難看了,紀蕊的情況她是知道的,這藥的副作用可怕的很,紀蕊為了要孩子,不得不停藥,現在變得又老又醜,周昊辰根本就不願意看她,更何況同房呢,不把紀蕊給休了就不錯了。
肯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好了,現在我們來說說,我能給你什麼。”
他挑了挑眉,唇角微揚,說道:“你的確不可能成為公爵夫人,這點我相信你是清楚的,但是你能夠成為我的情婦,我最心愛的情婦,她可以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你放眼B市,別說什麼豪門太太,就說晏家,都不會比我的情婦有錢,到時,你的身份,會淩駕於任何人之上。”
這樣的幻境,令唐如無比向往,心中的貪欲令她暫時忘了恐懼,她不由跟著問:“那唐黛呢?如果她願意的話,會成為你最寵愛的情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