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一臉內疚,說道:“老太爺,對不起,我老婆病了,實在是沒錢再治,我找管家借過錢,可管家沒借給我,所以我一時鬼迷心竅,就把消息賣給了記者。”
晏鴻霖的目光望向管家,管家立刻說道:“老太爺,他老婆得的是癌症,我已經預支給他一個月的工資,個人又借了他一萬,還讓人們給他捐過錢,也是實在沒辦法了,總不能大家不過日子吧!”
這話透著無奈,可不論誰聽,這都已經做得仁至義盡了。
傭人哭喪著臉說道:“老太爺,是我不對,您懲罰我吧,對不起!”
晏寒厲接了個電話,走過來說道:“爺爺,目前並未查到他的賬戶或是醫院有不明款項。”
從表麵上看來,沒人指使傭人針對晏家。
晏鴻霖擺擺手,傭人被帶了出去,他有些疲憊地說:“給些遣散費。”
很顯然,這個人被解雇了。雖然他的事情值得同情,可管家盡了最大的努力幫助他,他還出賣主家,這樣的人,誰敢再用?
晏鴻霖要求大家對此事三緘其口,不要再做任何的回應。
晏寒厲等人被叫到晏鴻霖的房間。
“你們怎麼看?”晏鴻霖靠在椅子上,麵色疲憊。
晏銳韶與梅芮都沒有說話,晏寒厲則說道:“爺爺,我認為這件事不那麼簡單,記者買條消息能給多少錢?這些錢對於治病來講,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我想他開口向晏家借錢,借到的也比這個要多。”
“這麼說,他的背後,還是有人指使?”晏鴻霖緩緩地問。
梅芮開口說道:“爸,我看這件事也未必有人指使,他妻子得了癌症,他病急亂投醫,也是有可能的。”
晏寒厲詫異地看向她。
晏銳韶跟著說道:“目前是沒有證據查到什麼,也不好亂猜測,免得我們方向錯了,我看還是要繼續觀察那傭人有沒有另外的收入。”
晏寒厲的目光深邃下來,唇也抿了起來,但卻再不發一言。
晏鴻霖早就累了,此刻已經沒了精力,他擺擺手示意別人離開。
梅芮的臉色不好看,晏銳韶還保持著麵無表情,但神情也夠凝重的。
兩個人當然明白霍成言有嫌疑,不是他們要維護霍成言,而是沒有選擇。現在的霍成言,如果把他逼急了,他若是說出天真和他已經有了關係,那天真隻能被趕出晏家,沒有別的路。
所以他們是為了天真才暫時這樣做的。
晏銳韶正想著如何處理這件事時,身後突然響起了晏寒厲的聲音,“爸,我們談談。”
晏銳韶整個人一怔,他又迅速恢複正常,轉過頭看向晏寒厲說:“來我書房吧!”
晏寒厲跟著他,剛剛進了書房便開口,“爸,為什麼?”
“什麼?”晏銳韶裝傻。
“霍成言,您明知道霍成言是有嫌疑的。”晏寒厲追問。
“哦。”晏銳韶坐到轉椅上,將手放在扶手上麵,緩緩地說:“我也是為了天真著想,畢竟我們沒有證據,貿然提出他,對天真不好。你也知道,我們現在不能和天真對著幹,免得她又有逆反心理。”
他不是不想對晏寒厲坦白,但晏寒厲以“冷少”聞名,是不會考慮天真的感覺的,更何況他也能感覺的出來,晏寒厲對天真有著一種莫名的敵意。
“不早點解決霍成言,才是大麻煩。”晏寒厲說罷,轉身離開了。
晏銳韶長長地鬆了口氣,心想梅芮說的不錯,大兒子太能幹了,給他的壓力也太大了。或許他真是不適應,一下子有一個和自己能力相當甚至更出色的兒子。
晏寒厲和唐黛離開晏宅,他的眉頭一直緊鎖著,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唐黛才問:“怎麼了?”
晏寒厲回過神,說道:“總覺得這件事不對勁,我在想是不是他們有什麼把柄落在霍成言手裏了?”
唐黛說道:“肯定是和天真有關的。”
“你也看出來了?”晏寒厲問。
唐黛點點頭。
晏寒厲的眉頭鎖的更緊了,唇也壓成了一條直線,說道:“難道為了一個晏天真,就要拖垮晏家嗎?”
唐黛心裏糾結了一下,但還是問出口,“如果是天珍,你會任由她拖垮晏家嗎?”
晏寒厲知道她說的是誰,天珍從小到大一幕幕如同放電影般在他眼前閃過,越來越清晰,他的話不經大腦便脫口而出,“她不一樣。”
唐黛感到奇怪,當初他是怎麼下達命令,對天珍生死不論的?難道真的是人死了,想到的都是她的好?還是他的心,已經不像以前那般冷硬?
車子開到了唐黛公司門口,幾名記者守在門口,看到晏寒厲的車,都是眼前一亮。
晏寒厲看到記者,驀然回神,他有些懊惱自己怎麼又想起晏天珍?不可控製。他有些惱恨地說:“這些記者!”
感受到他心緒不佳,唐黛說道:“好了,記者們不出現才是奇怪呢,你就不要下車了,我自己進去就行。”
“那怎麼行?”晏寒厲不放心地說。
“有高坤和唐乙呢,沒事。”唐黛說著,手已經開了門。
記者們果真圍了過來,但是很有分寸,沒使勁兒往前擠,和唐黛保留了一定的距離。
唐黛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差點沒笑出聲,晏寒厲將車子窗戶落了下來,正以殺人的目光盯著這些記者們。
記者們大概是忌憚晏寒厲,所以不敢太肆意。
但新聞還是要的,他們抓緊時間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
唐黛聽著一個個問題,抓住了其中一個,“晏天愛小姐住進您家,是不是和晏宅鬧翻了?”
唐黛轉過頭衝那記者微微一笑,說道:“我已經任命晏天愛當我的貼身助理,住在我家,再正常不過了。”
人力資源已經給晏天愛辦理了正式的入職手續,唐黛當時考慮到晏天愛住進她家會遭到記者們的關注,所以把事情做到了前麵,也不怕人查。
那名記者抓住機會迅速又問出一個問題,“您用晏少的妹妹做助理,考慮的是住在一起方便的問題嗎?”
唐黛的貼身助理不可能用男人,但如果用女人的話,與晏寒厲住在一個屋簷下,又不那麼方便,用晏寒厲的妹妹,自然是最佳選擇了。
“當然有這方麵的考慮。”唐黛耐心地答了這個問題,走進門去,不再回應。
別的記者都有些鬱悶,一共回答了兩個問題,都是這個人的。
這是因為他問對了問題。
老爺子說了不能做回應,唐黛什麼都不說,自然會引起別人的猜測,說這一點實話,會讓流言相對弱一些。
晏天愛已經做好準備來當唐黛的貼身助理了,她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機會,要知道唐黛的貼身助理,那是多少人想搶破頭的。不是指唐黛是晏家的媳婦,而是指唐黛工作的能力,賺錢的能力。
晏天愛現在才明白,豪門的身份,在你有能力的時候會給你添金,在你沒有能力的時候,或許是你痛苦的根源。
如果她隻是一般家庭的孩子,相信她的媽媽不會因為她離婚了,就逼她嫁個老頭子。
謠言並沒有像趙芷雲希望的那樣被別的新聞所掩蓋,大概是她倒黴吧,最近什麼大事都沒發生。
晏家的氣壓很低,連傭人都不敢和她多說話,這讓趙芷雲非常的難受,她急於想發生點什麼大事,讓自己解脫出來。
既然沒有大事發生,那她隻能自己去發掘一下,那天梅芮說的晏寒厲的親妹妹被欺負了怎麼沒見晏寒厲管,這句話給趙芷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晏天真是個單純的女孩,她臉上沒看出被誰欺負的樣子,反而和霍成言感情很好,所以她不由的就往那方麵聯想了。
這霍成言想把晏天真毀了,輕而易舉。
當初晏天珍和霍成言關係那麼好,霍成言對晏家的規矩知道的非常清楚,他對晏天珍雖然喜歡極了,可也一直保持著規矩,但如今的晏天真卻不同,在晏家,霍成言就毛手毛腳的,發生點什麼,一點都不奇怪。
梅芮那麼要強的人,如今要是吃了這個啞巴虧,可真是讓人開心。
趙芷雲不但自己去盯梢,還找了一個相熟的記者,萬一發現了什麼好拍下來。
這一天,還真是給了她一個驚喜,晏天真進了霍成言的家之後,霍成言便有些難耐地摟住她,親熱了起來,連窗簾都顧不上拉。
開始晏天真還顧忌著,後來抵抗不住霍成言的熱情,就從了,場麵這叫一個火爆啊,估計記者拍的很爽,趙芷雲覺得這霍成言就像是配合自己一樣,怎麼這麼輕易就拿成功了?
兩人親熱了一會兒,晏天真指指窗戶,霍成言才站起身去拉窗簾,此時晏天真的衣服已經幾乎不蔽體了,此刻大白天的拉窗簾,後麵要做什麼,不言而喻。
很顯然,這個新聞一出,效果如何了。
趙芷雲一點都沒手下留情,把最勁爆的照片給扔了出去,讓人看著辣眼睛。
晏鴻霖看到這新聞時,被氣的暈了過去。
梅芮一邊氣女兒不爭氣,一邊指責這件事趙芷雲做的,忍耐到極限的她,失控了竟然要去打趙芷雲,趙芷雲哪裏是她的對手,一邊喊叫冤枉一邊滿屋子跑,鬧的雞飛狗跳。
晏家亂套了。
唐黛慶幸爺爺在醫院,不然看到這一幕,恐怕直接就去了。
晏鴻霖在醫院悠悠醒來,先長長地歎了聲氣,他看著圍在屋子裏的這些人,心緒複雜,他不明白,一切都正常了,一切都好了,為什麼現在的晏家,還不如長子沒回來的時候呢?
“爸,您一定要想開一些。”晏銳韶低聲說。
晏銳學譏誚地說:“大哥,要不是你的寶貝女兒,爸他能成這樣嗎?”
晏鴻霖抬起手,擺了擺說:“寒厲留下,其餘的都出去。”
眾人表情不一,晏銳韶的表情最難看。
出了病房門,晏銳學幸災樂禍地說:“看來老爺子心裏最信任的是寒厲啊,難為大哥在國外忍辱負重那麼多年了。”
晏銳韶明白這是挑撥離間,可仍舊控製不住心裏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