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隨也不知道自己這番煞有介事的動作意義何在,搞得好像以後會跟他每天聯係上個十遍八遍似的。
存什麼號碼,發什麼短信,從今往後他就該滾蛋了,順便也把那些他帶給他的胡思亂想,和昨天的垃圾一並帶走。及時接受治療還來得及,現在還隻是把男人認成女的,再病入膏肓一些,就該連現實和虛幻都分不清了。
這叫什麼,這就叫有緣無份。大道朝天,各走一邊,就算挨在一塊也尿不到一壺。
對,自己跟他就應該是這樣的關係。
畢竟,鄭隨從剛畢業那會兒就是一直是一個人住,他習慣了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大床,躺椅愛放哪兒放哪兒,享受一個人的陽光。就算屋子再亂,那處亂扔的也是他一個人的東西,用不著費心給別人收拾。就算冰箱常常是空的,打開看到的也是自己的殘羹剩飯,不用幫誰扔掉放壞的三明治。
27年了,狗糧什麼的早就吃到撐了,他既然到現在都還沒有投入哪個女人的g杯大胸,還會需要一個男人平平無奇的飛機場嗎?
他鄭隨好端端的日子並不需要多一個姓顧的來攪和,雖然說原來的生活也並沒有好到那裏去,就算……今天早上一起吃早飯的感覺差點讓他想入非非,卻也不能夠足以改變他想要繼續一個人生活的想法。
然而當鄭隨站在家門口,懷著“好呀終於特麼清淨了”的心情將鑰匙插進鎖孔裏的時候,卻連門都特麼開不了了。
奇怪,他明明聽見啪嗒一聲鎖是開了的,可是這門卻跟拿定海神針堵著似的死活都推不開!
鄭隨最先想到的是,該不會是顧子安這家夥出門的時候還把鎖給搞壞了吧?真是吃麻麻不剩,碰哪兒哪兒遭殃。可轉念一想,自己隻不過是讓他隨手帶個門而已啊,不至於吧?於是就用膝蓋頂著門,壓上體重往門上撞了好幾次,才終於把門撞開。
推門一看,原來罪魁禍首是一個堵在門邊的紙箱,“什麼玩意!”鄭隨沒好氣地踹了兩腳,卻踹疼了自己。裏麵死沉死沉不知道裝了什麼,連踹都不怎麼踹得動。
然而等他向屋子裏看的時候才真正傻了眼。地上、餐桌上、廚房裏,全是散落得到處都是的行李和紙箱。天哪,這特麼絕對是把哪個賊給招來了。鄭隨的第一反應不是家裏被搶劫了,而是自己家成了搶劫犯的窩點,這敢情把整個小區都搬家裏來了!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幹的。
鄭隨心裏的火騰地就起來了,把公文包往沙發上一扔,就開吼,“顧子安!!!”
顧子安聞聲從某個房間裏探出個頭來,下巴擱在門框上眨巴眼,“你下班回來了啊。”
“對,我是回來了,可是你呢?你怎麼還在這兒?不是說隻住一個晚上?這堆東西怎麼回事?”鄭隨指著地上擺得亂七八糟的行李,濃眉皺得緊,一連甩了好幾個問題給他。
顧子安從他身旁越過,對他說的話選擇性耳聾,“啊,我這還沒收拾好呢,我都弄了快一個下午了,”他說著將椅子上的一個紙箱搬開,“你先坐會,我一會兒把東西挪挪。”
什麼?這東西亂的,有坐的地方嗎?“你收拾什麼的我不管,我是問你這些東西怎麼會在我家裏!”
“累死我了,”顧子安重重放下紙箱,長舒一口氣,然後揉揉胳膊朝廚房走去,回頭問他一句,“你要喝水不?”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鄭隨急急追上去,隻見顧子安從灶台上頭的櫥櫃裏拿出了個他從沒見過的杯子,然後在一旁飲水機接了半杯水喝起來。
而等他轉過臉來,鄭隨才看清那半透明的杯子上有一個微笑的貓嘴,從喝水的角度看過去,就像顧子安在笑一樣。
真是……無比滑稽。
不對,自己從來沒買過這麼幼稚的杯子啊。鄭隨一把將杯子從他手裏搶過來,害得顧子安差點嗆著,“咳!你幹嘛啊!”顧子安伸手想奪回來,卻被鄭隨按住臉推開到一邊。
鄭隨皺眉打量著那個杯子,然後打開櫥櫃,發現裏麵多出了一堆陌生的餐具,全是五顏六色不成套的碟子和碗,上麵還有賣萌的圖案,跟自己原來宜家買的風格嚴重不搭。
“你……”鄭隨快氣瘋了,正想讓他過來解釋一下,一扭頭又發現他已經端著杯子走到客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