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安也朝他點點頭,“徐總。”
徐海寧笑著看他坐下,他一向對店裏這個小“頭牌”青眼有加,不是為別的,單純欣賞他的努力,也因為他能給他掙足夠多的銀子。
“找我有事兒?”
徐海寧點點頭,“你知道魏殊城回來了吧?”
他習慣開門見山,跟自己人也不用繞彎,可顧子安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沉下臉去。
“你問他幹嗎?我跟他沒關係了。”要不是礙著徐海寧的麵子,他絕對早就甩臉色走了。顧子安現在不想跟他扯上一絲一毫的關聯。
徐海寧看他臉色變得不好,點點頭,“看來你是知道的。”然後沒頭沒腦問了句,“那你知道半年前他為什麼要突然走嗎?”
顧子安皺眉,“他這種人去哪兒需要理由嗎?”他魏大爺向來沒有跟自己報備的義務,他這人從來都沒什麼責任心,想幹嘛就幹嘛,為所欲為得很。
徐海寧盯著他,緩緩說,“他手上不幹淨,背了人命,所以不得不走,出去避風頭的。”
顧子安愕然,心頓時就沉了下去,像是一個沒站穩,突然腳下踩空掉的感覺。
他原本以為,魏殊城充其量也就是打打架,因為聚眾鬥毆進幾次局子什麼的,卻沒想到,他真的能無法無天到了這個地步。
也真虧的他做得出來。
顧子安左右手交握,盡量控製自己的手不要抖。他現在才回想起那時候種種的不正常,魏殊城莫名其妙地大發雷霆,把自己鎖在家裏關了三天,或許事情都是有征兆的,自己卻沒有察覺出來。
“現在事情解決了,所以他又回來了。”
徐海寧又問,“他來找過你嗎?”
顧子安想起當時差點跟他起衝突,有些後怕,腦子裏各種情景亂成一片,隻木然地回答,“我在店裏碰見過他一次,差點打起來,後來他又來找過我,之後,就沒有見過他了。”
“那……他有沒有告訴你這次回來的打算?”
顧子安搖搖頭,“我怎麼會知道,我跟他早不在一起了。”
徐海寧說,“小安,你應該知道魏殊城是什麼路子的人,他上哪兒都是顆定時炸彈,太過危險,你要是知道什麼,一定不要瞞我。”
“我真的不清楚,他也不會跟我說的。”顧子安皺緊眉,“我是真的不想再管這些事情了,老徐,下次不要來問我了。”
他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想快些結束這段對話,放佛隻是提起那個人的名字,都已經讓他過於負擔。
徐海寧點點頭,又囑咐了他幾句讓他小心,有什麼事記得第一時間通知店裏的話。他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了快二十歲的男孩子,長得白淨俊秀,話不多,卻不怯弱。他經營偽娘酒吧也有很多年了,從來沒見過像他這麼適合吃這碗飯的人,可他從來沒有以此為籌碼,來跟自己漫天要價、傲慢無理過。
其實,來他這兒上班的人大多都沒有太好的出身,魚龍混雜,性劣難馴。有跟客人好上跑了的,有一言不合幹架砸東西的,甚至還有去吸毒溜冰的,但顧子安從來沒給他添過麻煩,他為人很幹淨,做事也很有規矩,不像其他人,一看賺夠了錢,就立馬紙醉金迷地去揮霍,還給他惹出不少事端。
徐海寧其實以前一直不知道他們這一對是怎麼能在一起的,魏殊城蠻橫狠辣,顧子安內斂有分寸,之前聽到他們分手的消息,其實並沒有覺得太意外。
顧子安走後,徐海寧拿起朗姆酒喝了一口,皺了皺眉,然後跟旁邊的小弟說,“換杯牛奶吧,有沒有紅棗枸杞啊什麼的?我要養生。什麼?你說咱家開的不是中老年保健中心?滾你丫的!”
顧子安回到後台,心裏盤桓著徐海寧的話,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這麼關心魏殊城的行蹤,或許是魏殊城又怎麼得罪了徐海寧吧。本地的幾個流氓集團各自劃分勢力範圍,他們之間利益糾葛錯綜複雜,魏殊城也勢必牽扯其中。
他從來不清楚他那些破事兒,也不想多管,隻是今天聽到這個消息,讓魏殊城在他心中的危險係數急劇上升。魏殊城從前在圈子裏,就是以夠狠、夠不要命出名的,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他還有什麼幹不出來?
心裏的不安讓他幾乎沒法兒把精力集中在排舞上,拍子數錯了好幾次,還是一旁的小川提醒他好久才反應過來。他看到徐海寧還在不遠處看他們排練,心裏倒有點失職的慚愧了。
起初,他也是並不認識徐海寧的,到後來才熟絡起來。一開始挺怵他,畢竟是頂頭老板,但等接觸多了,也會發現他人沒怎麼樣,也就是個有點兒神經質的有錢大叔。
他原本覺得,徐海寧明明是個gay,卻還喜歡看偽娘,培養這種變態嗜好,真不知道什麼心理。但後來看到滿場歡呼尖叫的人群,看到舞台下眾人的狂熱,顧子安隻好承認,或許他的投資眼光是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