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撞上魏殊城實在太過意外,也實在時機太壞,偏偏在顧子安以為快要觸摸到幸福的形狀的時候,又將他重新拉回穀底。
他就像隻護巢的喜鵲,巢裏頭是他最心愛的蛋……啊呸,是他跟鄭隨愛情的結晶……啊呸呸呸!是他小心想維護的,像蛋一樣來之不易,容易破碎的平靜生活,已不容他人窺伺。
自從遇見了魏殊城,他就常常開始做噩夢。在夢裏,他站在一個白色的房間當中,裏頭有很多扇門,突然一齊響起敲門聲,可無論打開哪一扇門,門外站著的都是魏殊城。
而他手上正在往下淌血,不知道是誰的血,隻是落在雪白的地上格外顯眼,他臉上的笑看得人心裏發毛。
忽然,顧子安像是一下子想起鄭隨不見了,便四處喊鄭隨的名字,卻怎麼找也找不到他在哪兒……
於是心裏就很著急,然後就急醒了。
即便醒悟過來是個夢,也還是出了滿身虛汗。
他不明白那晚魏殊城給自己的眼神究竟是幾個意思,如果是最壞的那一種,那麼毫無疑問,現在不單止他自己,連及鄭隨都處在最危險的境地。
郭凱因為透露住址的事已經被他罵過一頓了,可卻無法苛責太多,畢竟在魏殊城拳頭的威脅下,沒有幾個人能招架得住不全盤托出。
顧子安心裏清楚,無論今後魏殊城做出什麼事情來,他都是絕對不會驚訝的。
因為從前他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二流子,而且現在,他手上已經有過一條人命了,他真的不會在乎再多那麼幾個人的。
雖然他知道,如果魏殊城敢對鄭隨下手,自己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但事情總不能等發生了再去挽回,那真的說什麼都完了。
他痛恨魏殊城總是帶給他的這種惶惑不安,也正是因為這樣,他這輩子都注定會逃離他。
這天晚上,顧子安看著蹲在地上,閑著沒事擺弄收藏的影碟的鄭隨,深感擔憂。
“你以後……晚上過了9點就別出門了吧。”他說。
“嗯?為什麼?”
顧子安躊躇著,隨口掐了個謊,“我聽說,附近晚上治安不太好,搶劫的特別多,我買菜回來的時候,門口的保安說了,上個月就有兩個人被壞人盯上,不但東西被搶還給拿刀子捅傷了……所以你還是……”
鄭隨頭都沒抬,“嗨,沒事兒,哪能那麼倒黴啊。”
顧子安不依不饒,“那要是偏偏就盯上你了呢?”
鄭隨舔著冰棍笑嘻嘻地說,“那我就跑。我能跑可快了,高中的時候我還破了我們學校一千五的記錄呢,你瞧著啊,我跑起來,就咻地一聲,沒影了……”
顧子安生氣地把他的冰棍拿掉,“我跟你說認真的!”
“哦……”
顧子安皺著眉沒多說別的什麼,“總之,你要注意安全。”
顧子安依然不放心,跟他說,“你每天晚上找個固定時間給我打電話吧,告訴我你在哪兒,幹什麼,跟誰在一起,什麼時候回家……”
“停停停,”鄭隨皺眉打斷他,“你現在是要開始查崗了麼?我又不會出去鬼混啊……”
然後轉過身去嘀嘀咕咕,“你們女人都這樣,隻要交往時間一長,慢慢地就總想著怎麼控製男人的自由了,我看我還是開始攢點兒私房錢吧……”
顧子安:哈?你有種回來再說一次?
這人就這樣了,所以顧子安隻能代替他提心吊膽,常常走在半路上還得回頭確認有沒有人跟蹤。
鄭隨不解,“你最近怎麼老疑神疑鬼的。”
顧子安皺眉,一臉深沉的你懂個屁。
睡覺之前,顧子安還要好好把門窗檢查一遍,然後全都鎖上了,就差沒用膠帶封個密不透風了。
鄭隨看著他忙上忙下的,不明所以,愣頭愣腦地說,“我真的跑不了,背上沒長翅膀呢,不信你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