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顧子安還睡得迷迷糊糊的,用腳踹了一下身邊的人,“起來了……”
鄭隨迷糊中也哼哼幾句,沒作反應,然後又被顧子安踹了一下,“快起……”
他皺眉眯眼,不大樂意地抓過手機,“這才幾點啊?六點?你可快饒了我吧……”
然後倒頭繼續睡。
顧子安把被子從他身上全收回來,繼續踹他,“快起來,你出去再繼續睡吧,不然一會兒曼姐要發現了。”
鄭隨眼睛都沒睜開,翻身攬住他肩膀,順便捂住那張煩人的嘴,“讓她發現去!”
顧子安不幹了,掙紮著起來,順道也把那個死賴在床上的人給拖起來,把他枕頭被子什麼的都塞懷裏,然後毫不留情地推出門去。
“砰!”沒等他徹底清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已經對著一扇緊閉的門了。
鄭隨頓時惱火,一邊敲他門一邊低聲怒道,“顧子安!你給我開門!你開不開?!你不要後悔我告訴你!”
快讓老子回去睡覺!
何曼笙也起來了,剛開門出來,就看見鄭隨頂著個雞窩頭在狂敲顧子安的門,於是說。
“喲,你怎麼一大早的剛起床就找小安啊。”
“你得是有多想他。”說著打個哈欠從鄭隨身旁走過去。
鄭隨皺眉,你什麼眼神,我這明明就是從裏頭被扔出來的好嗎!
卻也還不能發作,心想要不是你這麼個不速之客,非要住住住,我至於有床不能躺,有男人不能碰,睡得好好的還要被趕出來嗎?
鄭隨沒好氣地把枕頭朝她扔了過去,何曼笙身手利落地接住,柳眉橫豎,“怎麼著?大清早的缺練呐?”
鄭隨白她一眼沒理她,然後心如枯槁地躺倒在沙發上,好不容易等來的悠閑日子,給何曼笙全攪和了。那心情就好比明明盼月亮盼星星到了暑假,卻還要跟平常一樣起個大早去上補習班同樣苦逼。
到了吃飯的點,多了一個人吃飯讓氣氛驟然變得詭異起來,顧子安跟生人有點靦腆,而鄭隨還依然沉浸在他早上那種苦逼的心情中,一句話都不想說。
何曼笙為了改變這種冷場的局麵,就打算隨便聊聊,“咳那個……小安,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顧子安愣了一下,這……該怎麼說呢?難道要說自己在同誌酒吧領舞熱場嗎,而且還是扮成女人?他沒法說出口。
見他猶豫,鄭隨幫他打圓場,“他可厲害了,舞跳得一等一的好,又帥又專業,每次上台都能爆場,粉絲可多了。”
“那是地下愛豆?”
顧子安苦笑,“類似吧。”
“哦。”何曼笙點點頭,沒有再問下去。
然後過了一會兒,“那你們倆是怎麼認識的呀?”
呃……顧子安和鄭隨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竟都不知道怎麼回答好。
何曼笙不明所以,眨巴著眼睛來回看他倆,“嗯?”
頓時,兩個人都低頭扒飯,不再說話。
尷尬的往事就不要再提。
吃完了飯,鄭隨幫著顧子安收拾,結果放在椅子上的大狗熊被何曼笙瞧見了,頓時就跑過去一把抱住。
“哇,鄭隨,看不出來你這麼少女心啊?”何曼笙把臉埋進熊臉裏,“好可愛呀。”
鄭隨看到顧子安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隱忍,於是試圖把熊從她懷裏拽回來。
“你別亂動人家東西行不行!”
何曼笙明白過來,不過隻撇了撇嘴,“小安才沒你這麼小氣呢,對吧?”
顧子安隻好保持微笑。
鄭隨把他拉一邊,低聲說,“你要不樂意,我就不讓她碰。”
顧子安艱難地搖搖頭頭,說,“沒事,給她玩兒吧。”
看著何曼笙把他最珍視的熊捏扁搓圓,揉來揉去,他低著頭,雖然表麵上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其實心裏好難過。
走到一個擋住何曼笙視線的地方,終於忍不住了,捂著臉,“嗚……我的熊……”
鄭隨不由地失笑,“哎喲,真傷心啦?”忙摟過他肩膀安慰起來,“沒事兒沒事兒沒事……那個送她了……咱們再買再買……”
這天,顧子安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見客廳裏隻有鄭隨和何曼笙倆人,本來想進去的,卻看見何曼笙挨緊鄭隨在沙發上坐了過去,又隻好手足無措地立在牆後麵。
何曼笙開始隨手擺弄鄭隨收藏的那些古典樂CD。
“還聽巴赫呢?好枯燥啊,複調那麼多。我還是喜歡聽門德爾鬆的協奏曲。”
鄭隨過去把她手上的CD盒子奪過來,正色道,“我喜歡巴赫,是喜歡他曲子裏完美對稱性所產生的數學美感,隻要沉浸進去,心就很容易靜下來,不過現在不怎麼聽了。”
“那你怎麼不去聽念經得了。請問你們理科的書呆是不是都這種愛好?”何曼笙嘁了一聲,“數學跟古典樂又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了好嗎?你學過樂理沒有?”鄭隨一臉關懷智障的表情,“十二平均律知道吧?還有拓撲斯、弦振動方程、傅裏葉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