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進午門時天色漸昏,秦公子與王楠已經先行離去,並被告知守口如瓶。剩下知曉者便隻剩了齊喜,林渠光讓他將車停在一邊,隨後一言不發的看著兩朝的老宦官。
齊喜能坐上大太監的位置怎會沒有兩把刷子?此時便知林渠光心中所想。他急匆匆的跪下來叩首道:“皇上宅心仁厚,不忍井曦姑娘身陷囹圄。老奴有一計可獻。”林渠光不置可否,揮揮手算是示意他說下去。
齊喜賭上一條性命道:“在乾清宮僻靜處有一簡單的房舍,原是用來堆放字畫的。如今可稍加休整,先讓井曦姑娘住進去,好好調理身子最是要緊。”林渠光哼聲道:“為何要將她藏起來,朕一國之君還不能救下一位姑娘嗎?”說道“救”字,他也是晃神一下,隨即又鎮定顏色。
齊喜慌忙道:“當然不是,且不說皇上身份尊貴,從大理寺抱回一個平民姑娘已是一樁奇事,這萬一傳到二位太後娘娘耳中,總少不了念叨。聽聞這位姑娘還身背血案,太後娘娘總是要擔心的。再說乾清宮環境優雅離皇上又近,可以……嗯,隨時審問井曦姑娘。”
林渠光沉吟片刻點點頭:“你說的有理先去著手準備吧,過一會我帶她去。”齊喜猶豫道:“讓老奴跟在皇上身邊,萬一……”林渠光目光如炬的看著他:“你是覺得朕在皇宮中還會有危險嗎?禦林軍禁衛軍都養來幹嘛了!”
齊喜忙不迭的叩頭:“老奴蠢笨,皇上喜怒。老奴就這去派人打掃,添置些東西。”林渠光點點頭,齊喜慌張離去。他算是看懂了,遇上那位井曦姑娘的事情,皇上就像變了一個人似得。齊喜身處深宮,沒有見過幾麵七王妃,所以也就沒有認出白鴻離來。況且當初迎娶白鴻離時,太後也就是以前的嵐妃娘娘也是不同意的,奈何七皇子心意已決,太後拗不過他。也隻得在先帝耳邊吹些枕頭風,最後才千般萬難的迎娶了七王妃。此事在民間還被傳為一段佳話。
這位王妃娘娘也是深居簡出,唯有大型的國宴才會露麵。漸漸的,先帝與太後都不去注意這個人,隻當七皇子娶了位人偶新娘。那時又逢七皇子納妾,又懷有身孕,七王妃在宮中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再後來便是前太子出征,先帝病逝,在新帝繼位時,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七王妃病逝,於是更沒有再在意這位七王妃。畢竟育有龍女的娘娘已經入駐正宮,齊喜也就沒有聯想到那位神秘的七王妃。
派遣小太監收拾好偏殿已是一個時辰之後,齊喜生怕林渠光不悅,一收拾好就慌慌張張的奔過去,準備迎接皇上。剛出乾清宮門,就看見林渠光抱著衣衫襤褸的女子正踏著月色而來,齊喜為了越少人知道已經屏退了左右太監,想要幫助林渠光分擔,又怕他不高興。隻好局促的站著,然後又亦步亦趨的跟在林渠光身後。
偏殿在乾清宮最右邊的角落裏,經過層層房門才最終到達。林渠光將井曦放在床上,仔細的查看她的傷勢,大都是鞭痕,他便看眉頭更加緊皺著,看得齊喜心驚肉跳。他估摸著林渠光心情稍稍平複些,於是輕聲說道:“老奴從禦醫坊找來些藥房與藥材,專治鞭傷,已經派小宮女熬上了,再過一會便可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