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位於郡主府隔壁的民宅後,因為三兒的突然來訪,子桑便前去為他準備吃食。南修便與白巧坐在院中飲茶。
白巧看著子桑的背影消失在廚房方向便好奇的問道:“你為何讓她出麵應對孫隼,萬一她要是做不好呢,因為一件小事壞了大計不是你的作風啊。”南修微微抿茶:“她是涼國公主,總有一天要回去繼承皇位。有些事情還是提前訓練一下的好。”
白巧壞笑道:“喲,連人家以後的事情都考慮到啦,真是細致。”南修一笑並不答話。
白巧也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深談,而是皺起眉頭說道:“孫隼估計是最好對付的官員了,但他還是具有反抗意識,你真的覺得可以操控住那一幫老狐狸嗎?”
南修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就因為他們識時務所以才好看,待到逼宮那日,大勢所趨下不由得他們不反。“他頓頓說道,“我怕的就是他們那些親信們,比如那位禮部侍郎錢大人對林渠光可是忠心耿耿。”
白巧訝然道:“這朝堂之上竟真有如此忠心之人?”
南修抬首看向藍天:“這世上之人莫不羈絆,有的為財色,有的為功名,而有的為情感。”
“那錢開是為何?”
“為情,為一段得不到的情。”
…………
時間追溯到西朝七十二年,這一年新皇登基,百廢俱興。皇室為了福澤天下,特設秀女官職,官宦之家都要將自己的兒女送進皇宮,有的資質平庸之輩便作為秀女在宮裏曆練一兩載放回原地,還可嫁人生子,因為在宮中待過一段時間,更為人所推崇;而有的被皇上相中,便可飛上枝頭作鳳凰,封妃進位是少不了的事情,也是為娘家添了臉麵。因為無論受不受皇室喜愛都是一樁美差,所以官宦之家到也樂意將自己的女兒送進宮中。
但凡事皆有例外,這一例外便是現為景仁太後的嵐妃娘娘,也就是林渠光的母親。嵐妃閨名素嵐,乃是遠距祁安城千裏之外的小城達拉城刺史素皖之女,素皖原本也是祁安城中的一名清正良臣,但因為在政務上與皇帝不合,被貶職達拉城刺史。
到了達拉城之後素皖才認識了現在的妻子王夫人,有了自己的女兒素嵐,日子其實過的還不錯,沒有令人痛苦憤怒的腐敗與黑暗,素皖一家人過的很是快樂。
雖然是刺史但薪資並不多,隻住在一間民宅裏,但素嵐天真爛漫,長得又極為美麗,所以得達拉城很多人照顧。其中有一位青年便是格外的關注與照料素嵐,不用說青年便是現在的禮部侍郎錢開。
錢開家中還算富庶,父親看素嵐的父親又是官員,所以並不反對錢開對素嵐的好感。漸漸的,在錢開的努力下,素嵐對他也是日久生情,二人幸福的在一起了。兩家大人都樂見其成,紛紛打算起他們的婚期。就在這時,一件措不及防的事情發生了。
這件事情便是秀女的選撥,因為素皖算是被貶的罪臣,所以他的女兒必須進宮作為秀女待滿兩年。兩家心中都極為不願,但聖旨當頭,由不得他們不應。素嵐蕙質蘭心,與錢開立下誓言,在宮中絕不出頭,與皇上有多遠疏多遠,兩年後一定回來嫁與錢開。
相愛的二人便因此分開,一個進入深宮,一個努力壯大家世,隻等有朝一日可以團聚。世事難料,該落在你頭上的事情無論你怎樣躲避都不行,聰明貌美的素嵐在宮中被皇帝一眼相中,迅速納為貴人,素皖也因女得福,舉家遷回了祁安城。
素家在一夜之間消失的幹幹淨淨,隻留下空蕩蕩的房子與一張寥寥幾字的便條:“嵐兒毀約,愧對錢家,舉家遷移,還望恕罪。”那時的達拉城都罵素家忘恩負義,攀上了高枝便將親家一腳踢飛,錢家老爺倒無所謂素家的離去,隻是自己唯一的兒子錢開還是對素嵐一往情深,茶飯不思。
錢開想不明白曾經立下的誓約怎麼會說變就變,他隻能用素嵐是被脅迫來安慰自己。為了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在素家離開達拉城的一個月後,錢開隻身來到了祁安城。
祁安城不愧為天子腳下,極為富庶與繁華。錢開帶著父親以前的一些交情,在一位小官家中住了下來。在一次素嵐出宮入寺請願的時候見過了朝思暮想的女子。
但彼時的素嵐已經小腹微隆,她已經有了五個月的身孕,此次也是為了祈求母子平安。錢開用大把的銀兩換來與素嵐的片刻見麵,二人雖沒有抱頭痛哭,但彼此眼中的情感卻濃稠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