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井曦伺機對付梁意時,對方卻停下了步步緊逼的腳步,反而是雙手交叉攏在胸前,饒有興致的看向井曦。
井曦心中警鈴大作,也顧不得多與其周旋,一個扭身便欲刺向梁意,身體卻在一瞬間感覺到異常沉重,握著匕首的右手也不住顫抖——明顯是被人下了藥。井曦回想起先前太醫們走後喝下的一碗滋補的中藥,心中憤怒異常。作為一個救死扶傷的郎中,竟然在病人的碗中下毒!
井曦勉強扶住身邊的桌椅,盡量保持意識的清醒,對著梁意喝道:“在這戒備森嚴的皇宮中對一位妃子下藥,你難道不怕身首異處嗎?”她的聲音也隨之有了一些波動,這些都被梁意看在眼中,他的雙眸蒙上欲望的紅絲,看著麵前較弱毫無抵抗能力的美人,他的神智已經不清楚了。
梁意迫不及待的靠近井曦,邊伸出不安分的雙手,邊邪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能夠得到才人的垂青,身首異處又有何妨?”他的雙手終於觸上井曦的雙肩,一股從腳蔓延至頭頂的厭惡感使得井曦皺緊了眉頭,還堪堪握著匕首的右手無力的揮舞著,這個人竟敢……
“鐺”是匕首落地的聲響,井曦原本就虛弱的身子已經抵抗不住藥物的侵襲,她全身上下已經感覺不到力量的存在。梁意將她緊緊抱在懷中,雙手極不安分的攀上美人的胸口。井曦還沒有認命,她不住的用雙腳跺地,乞求著有人能聽見,她的聲音早已啞在喉口,想必這藥也有麻痹舌尖的功效。
井曦的雙眼蒙上薄薄的霧氣,這種時候像是什麼呢?孤獨無助,就像即將死去一般的感覺,不正是小時候流落街頭,連一塊小小的饅頭都吃不到的絕望時刻嗎?父母不詳,從記事起就在街頭乞討為生,一個小孩子甚至都看不清男女,窩在腥臭的乞丐堆裏,毫無希望。
所以那時候救了她的南修南晟兄弟倆對她來說就是光啊,將她從爛泥堆裏拉出來,給她洗澡、吃美食,穿新衣服,從一個小乞丐長成風華絕代的天下第一美人。她以為生活再不會如此絕望,可現在絕望還是如同散不走的烏雲籠罩在她頭頂,令人窒息,現在還會有人來救她嗎?
…………
“嘭”有瓷碗碎地的聲音,梁意瘋狂親吻井曦的嘴唇微微一怔,快速的側身望向院子。他已經打點好了一切,不會有人私自闖進來,靜妃娘娘也說會暗中幫助於他,怎麼現在還有人闖了進來。他還猶自憤怒著,卻在看清來人麵容後從憤怒瞬間轉為恐懼,竟然是林渠光!
院中忽有大風吹過,枝頭上的黃梅紛紛落地,在不知情者看來是頗為雅致的美景,在梁意心中卻仿若十八煉獄。林渠光的腳下藥汁蔓延,褐色的液體也有些灑在他的鞋麵上,繡有金線邊緣的衣袍下擺隨風微起。他站在那裏,不發一言,卻如同來自地獄的煞神。
他看起來尤為平靜,雙眸中平靜如波,隻有腳下破碎的藥碗透露出他方才的情緒波動。他向前跨了一步,梁意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連帶著井曦向後退了一步,後者的秀發已經散開遮住了雙眸,看不清她的表情。
有人來了嗎?有人來救她了嗎?
幾乎靜止的畫麵是由隨後趕來的齊喜打破的,大太監站在宮門外,目瞪口呆的看著院中和房中的場景,好在半刻後回過神來,尖利的叫道:“來人!”
這一聲喚來了大批的侍衛,也驚醒了愣住的梁意,他眼中的欲望已經完全被澆滅,懷中美人的軟香玉脂現在就如同燙手的火爐,直欲脫手。現在已經退無可退了,梁意心中突然漫上強烈的憤怒,他雙手用力,勒住了井曦的脖頸。既然已經毫無退路,那麼索性破釜沉舟。
大批的侍衛已經湧進房中,全包圍著梁意與井曦。梁意瞪紅了雙眼叫道:“林渠光!讓他們撤走,否則我與井才人同歸於盡。”方才井曦掉落的匕首已經被他拾起,現在正抵在井曦喉口,甚至美人如雪的皮膚上已經有了一道薄薄的血絲。梁意的右手又在不停哆嗦,這道血絲還在不停的擴大加深……
齊喜大聲喝道:“還等什麼,快將逆賊拿下!”侍衛們怕傷到井曦,躊躇著看向林渠光。終於林渠光又動了,他慢慢走了幾步,更加接近梁意,陰沉的嗓音像極了來自陰間的風聲:“梁意,你若傷她毫毛,從此梁性在西朝就此絕滅。”‘滅’字剛剛出口,梁意就感覺後頸一陣發涼,身後的侍衛赤手空拳劈上他的脖子,劇烈的眩暈瞬間讓梁意鬆開了桎梏井曦的左手,侍衛們呼啦而上,將梁意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