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車上的姬思怡依舊在不停地啜泣,車上不知何時又多了兩個人,他們的衣著一白一黑,畢恭畢敬,肅然而立,單以相貌而言,卻難辨是男是女。
整輛車上,此刻隻有姬思怡一個人的聲音,黑夜中顯得越發詭異。
而不久前的王師傅,此刻卻仰麵躺在車上,瞪大了雙眼,一臉的驚訝恐懼,隻是已經沒有了鼻息。
這輛車自於燼走後,就這樣安然地停在路邊,不時會有車輛和路人經過,盡管,車內哭聲不斷,卻硬是沒有一個人對這裏多加注意。
“小姐,該走了,若是再誤了時辰,我們這次回去怕是就不好交差了。”
終於,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自那白衣男子口中傳出,可看他那拿捏得如此熟稔的蘭花指,眉眼間盡是顧盼流離,若非他的聲音較之尋常女子的確粗獷有餘,那麼說他是男人這事情,恐怕還真得好好考慮考慮。
姬思怡此刻拿著一方手帕,不停地抹著眼淚,顯然是傷心至極,“你們……誰幹的?”
“我!”那黑衣女子此刻承認地倒也幹脆,雖然她在這件事兒上大包大攬,但她其實也隻是參與者之一。
真正的主謀正是旁邊這個陰陽怪氣的家夥。女子心中有數,別看小姐此刻雖然哭哭啼啼,等小姐轉過性來,她要麵對的“另一個小姐”的懲罰勢必如狂風暴雨。
“呦!一人做事一人當啊?你以為就你會承認啊!”誰知白衣男子並不領情,“小姐,這主意都是我出的,我們為主上辦事,整日殫精竭慮的,不也是為了小姐您著想嗎?若是在下有什麼做錯的地方,就讓主上盡情責罰我吧。”
這白衣男明顯比黑衣女子能言善道,也聰明得多,他隱晦地提醒了姬思怡自己是為主上辦事的,言下之意,他並不直屬於姬思怡,所行之舉,都有主上授權。
至於懲罰,簡直笑話!看眼下這情況,就算是有,那讓主上懲罰怎麼也好過讓小姐懲罰。
更何況,就算小姐將此事通稟上去,他也隻會被掛上辦事得力的名頭而受到主上的嘉獎。這就是他的主上,不看經過,隻問結果。
至於小姐,很抱歉,主上的公子小姐多得是,他隻需要把麵子上的禮數做到位,不輕慢了這許多位,那麼又有誰能挑出他的不對。
而所謂的承認?擔當?和這傻婆娘一起遭罪,想都不要想!
“既然……已經確定讓他今天死,那,又何必刻意刁難他?”姬思怡的心很痛,她喜歡他,可她想不通,為何大家那麼容不下他。
白衣男罕見地沒有用那陰陽怪氣惹人生厭的聲音說話,他語氣溫柔道:“小姐您這次要走的路,終究是沒有結果的選擇,我不想讓您越陷越深,隻好出此下策……”
於燼此生本該掙得家庭和睦,及第揚名,可十幾年前的那一天,心地善良的於燼自一群頑童手中救下了一隻受虐的黑色流浪貓。
黑貓,代表不祥,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被人欺負的吧,可是,這畢竟隻是一群無聊之人隨意杜撰出來的,別人的錯誤卻硬要讓它來承擔,它多可憐啊!
就像從小受盡欺負的自己,也許是因為同病相憐,他瞞著家裏人,利用平日省下的吃食將其喂養在臥室裏。
他很怕髒,也很怕吵,可這隻貓咪很爭氣,它愛幹淨的緊,不過好像是啞的,它從來都不叫的,所以這一養竟然就是十幾年,家裏人竟也都沒發現。
在那黑暗狹小的臥室裏,在那十幾年如一日的學習生活中,它成了於燼幼時唯一的玩伴,於燼還給它起了個名字叫“星彩”,因為於燼時常會有種錯覺,這貓咪的眼睛簡直比天上的繁星還要耀眼。直到有一天,連它也不在於燼的身邊……
這隻貓咪就是現在的姬思怡,而姬思怡又是赤發鬼姬,鬼王目前的第六十九個女兒。
當年,他們鬼族一脈正與靈界眾修士處於開戰狀態,她受命押運糧草輜重,卻不幸在中途受到埋伏!
終究是寡不敵眾,受傷的她在貼身護衛的幫助下,終究以鬼族之能,跨越虛空來到了人界九州之地。
人界靈氣匱乏,所有從高位麵帶來的靈氣都會像沙漠中的雨水一樣,迅速被這個世界所吸納,直到剩下最低限度的靈力,但那時也幾乎已經與人界凡人無異。
靈界鬼族雖然論戰力並不算高,可偏偏天生精通這種空間遁走之術,在異空間中,鬼族中人,能夠長久地保證靈氣不被過多吞噬。
當時靈界眾修士投鼠忌器,穿越異界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當然也實在是當代鬼王能生,於是在劫走了滿滿的輜重後,卻硬是沒人願去追殺鬼姬。
重傷之際,她失去了大部分的法力,隻得以正統鬼族優秀的天賦勉強維持著殘有的靈氣,並以此緩慢地恢複著身上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