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季 二四四。命案(2 / 2)

“疼。”陳暨凝視她,微微笑起來:“但如果你願意吻我一下,可能就會好一點。”

他隻是說來同婉瀾開玩笑的,但後者卻真俯下身,溫柔地吮吸他唇瓣,片刻即離,陳暨長長舒了口氣,道:“你能來,真是太好了。上午出事的時候我還很害怕,怕我就此真死了。”

他說著,又微笑起來:“說來好笑,我不是怕我死了你無人照顧,而是怕你我就此陰陽分離……那我伶仃一鬼,以後該怎麼辦呢。”

“胡言亂語,你怎麼會死呢?”婉瀾道,“就算你死了,你也不會是伶仃一鬼……啊,我現在才發覺,沒孩子的確是有沒孩子的好處。”

“那我幸虧沒死。”陳暨笑道,“我還想有個孩子。”

婉瀾立時便卡住了,她甚至沒能聽出陳暨這句話是發自本心還是故意說給外頭人——但如果棲川旬軟禁他們是為了調查鄭汝成之死,那他做這些風花雪月的表演又有什麼用?

“我都想好了,”陳暨道,“再有一個兒子,無論男女,都單名一個謝字,”他在婉瀾掌心寫下她的姓氏,“謝你嫁給我。”

婉瀾忽然淚如泉湧,她捂住自己的口鼻,將臉別過去,半晌沒有說話。

棲川旬在這個時候猛地拉開會客室的門,帶著笑容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捧著托盤的和服女人。婉瀾趕緊把臉上的淚痕都擦掉,對棲川旬頷首致意:“棲川領事。”

棲川旬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收斂了,她很恭敬地對婉瀾鞠躬,像是從沒有聽到陳暨同婉瀾方才的對話一樣,嚴肅道:“很抱歉,夫人,這是我們的錯,我們沒能保護好陳君。”

“是他自找的。”婉瀾像是忽然發怒了,“他自己要攀權附貴。”

“好了好了,”陳暨打圓場,“剛才還好好的。”

棲川旬歎了口氣:“對不起,夫人,都是我們的錯,請給我們一個機會稍事彌補,陳君養傷這段時間裏,所有的醫藥補品,請交由領事館全權支付,倘若您願意留在領事館養傷,那我會為您安排最好的住所,如果覺得這裏不方便,想要回府去,我們也會派遣日本名醫登門護理。”

她說著,使喚那些和服婢女們將小桌放到陳暨夫婦跟前:“但無論如何請您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我特意為二位準備了粗陋飯食,還請不棄。”

婉瀾沒有吃飯的胃口,隻服侍陳暨喝了一碗湯,又吃了兩口小菜。

他同婉瀾交換眼神,棲川旬的態度已經說明,他們的嫌疑被洗清了。

棲川旬告辭的時候,婉瀾跟著她出來,憂心忡忡道:“飯菜太清淡了,棲川領事,我家老爺要養傷,要吃一些滋補的東西。”

棲川旬赧然:“很抱歉,夫人,我沒有照顧過病人……那……您若不嫌,請列一個單子給我,我每天吩咐人買了給您送到府上。”

“送到府上?”婉瀾以退為進,“你不是說玉集可以留在領事館養病嗎?”她臉上露出害怕的神色,戚戚道,“萬一那些刺殺鄭將軍的人為了封口,再來刺殺玉集怎麼辦?”

她表現的就像個頭發長見識短,還貪生怕死的婦人,就連棲川旬都歎了口氣,好生好氣地安慰她:“不會的,夫人,他們的目標是鄭將軍,況且我們一定會同上海警察合作,盡早揪出這些劊子手,您請放心吧。”

“我要你派兵護送我們回家。”婉瀾軟了語氣,哀求道,“棲川領事,我真的很害怕……”

“夫人,我明白您的心情。”棲川旬急於擺脫她,“我現在就派醫生護士和衛兵,府上那輛車,由我們為您換一輛新的,再次祈求您的原諒。”

他們在當日下午回到了陳宅,護送他們的日本兵沒有走,就在院子外站起了崗,婉瀾在臥室窗後的簾子裏看著,道:“棲川旬還沒有完全相信我們。”

“但已經信了大半。”陳暨道,“還有,王曉峰死了。”

婉瀾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王曉峰是誰,那個被陳其美留在府上的護衛,曾經還在婉恬出事的時候幫過他們。

她猛地打了個寒戰,顧不上像他致哀,急急問道:“他們會不會發現王曉峰曾經在咱們家裏待過?”

“不會,”陳暨道,“他們很小心,每日跟我進出都是混在人群裏,盯梢監視的時候也離得遠……陳其美沒打算牽連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