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次城樓上的火把被依次滅掉，天邊泛起曙光。鳳兮換上了瓊娘為她準備的幹淨衣裳，稍微整理後登上了城樓。
鳳栩雙手撐著箭朵，目光深沉地看著遠方。鳳兮走到他身邊，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去。
“那是永陵的方向。”
“嗯。”
“哥哥……娘的墓是哪裏，我想去看看。”
“在郢迦。”
“什麼？”
“這是娘的意思。娘說，她死後要葬在郢迦的土地上。以後要是遇到困難，可以拿著那枚戒指去郢迦，那裏會有人幫我們。父親把黑騎也藏在郢迦。鳳凰兒，或許等有機會，我們該去郢迦看看。”
鳳兮低頭，那枚戒指被她用線穿好，貼身掛在了脖子上。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是留在這裏，還是回襄國去？”
“……我想回永陵看看。”
“你瘋了嗎，永陵現在在尹衡的控製之下。”
“我隻是想要回去看看父親！”鳳兮緩了緩，又說道：“襄國具體的軍務公主會另外派人來和你商談。我留在這裏意義不大。等去看完父親，我會繼續回到襄國。”
鳳栩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也好，襄國至少會安全一些。你好好呆在那裏，不要再亂跑了。”
“……我回去之後，嘉善公主差不多就該大婚了。”
“唔……”鳳栩垂下眼眸，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鳳兮便不再打算多言卓蘭予的事了。如今，說什麼也晚了。
鳳兮吐出一口氣，轉換了一下心情，問道：“對了，怎麼沒有看見秦哥哥？”
“他在別處駐守，過些日子才會來厭次。”
“哦……”
兩人之間又安靜了下來，不知為什麼，鳳兮覺得有些尷尬。有那麼一瞬間，鳳兮覺得她和鳳栩之間變得很陌生。
這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以來他們都各自經曆了太多，但他們並不打算交流這些經曆。於是便隻能沉默。
等到換班的士兵從身邊走過，鳳栩才站直身子，對鳳兮說道：“你若要回永陵，記得替我對父親說聲對不起。我走不開。”
鳳兮看著鳳栩，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父親會明白的。”
鳳栩點了點頭，打算下去，鳳兮叫住他。
“哥哥，有時候也可以注意一下靖安國的動向。也許，我們並不隻有襄國一個幫手。”
鳳栩回頭看向鳳兮，卻見鳳兮輕輕一笑，當先走下了城樓。
鳳兮走下城樓，看見瓊娘正在城下安靜地站在，她見鳳兮下來，也隻是對她微微一笑。等看見鳳兮身後的鳳栩時，她的眼睛才像是朝陽一樣亮了起來。
那一刻，鳳兮忽然感到了平和和安寧。在這戒備森嚴，氣氛緊張的厭次城中，感到了平和安寧。
鳳兮不著痕跡地和鳳栩拉開了距離，快步回到了知州府。
回到知州府後，鳳兮找來了盧柯。
“鳳姑娘，你找我？”盧柯走到鳳兮麵前，他是個很年輕的小夥子，但很多時候都顯得太過老成。
鳳兮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打算回永陵一趟，這是我私人的事。你們是否要跟我一起去？”
盧柯道：“公主殿下吩咐我們要保護鳳姑娘的安全。鳳姑娘既然要去永陵，我們自當隨行。”
鳳兮點了點頭。現在她不可能讓鳳栩調派人手給她，盧柯他們能繼續保護她，實在是太好了。
稍微收拾了一下，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不過瓊娘特意包了些自己做的點心拿給鳳兮，讓她路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