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紅燭燃過大半,裝點得喜氣洋洋的新房,卻顯得有些冷清。
尹雪柔坐在喜床上,兩隻手交疊地放在膝上。大紅的,秀有龍鳳呈祥的蓋頭落在了腳下。因為塗了太厚的脂粉,此刻她的臉看上去白極了。
“啟稟娘娘,君上,君上……”
“說!”
尹雪柔的目光並沒有落在那個跪在地上瑟縮著回話的奴才身上,她隻是直直地看著前方。
那奴才縮了縮脖子,才回道:“君上有要事,已經……出宮去了。”
尹雪柔的瞳孔徒然放大了一分,她略向後仰了一下,像是被什麼撞擊,要倒下去一般。但也隻是那麼一下,她並沒有倒下去,而是站了起來。
“君上……出宮去了?”
“是。”
尹雪柔突然笑了起來,指著那奴才道:“今日大婚之喜,各國使者來賀……我堂堂南國公主……”尹雪柔又指著四周,這新房真是紅得刺目。“他竟然,竟然……”
“娘娘息怒。”
“息怒!”尹雪柔一巴掌扇在那奴才臉上,“他連知會我一聲都沒有,你還叫我息怒?哈,他不把我看在眼裏,你們這些奴才也不把我看在眼裏嗎!”
因為生氣,尹雪柔的臉變得極為扭曲,那奴才被打了一巴掌,根本不敢再言語。整個宮殿裏,隻聽得見尹雪柔憤怒的斥責聲。
“是什麼事這麼要緊,竟然拋下新婚妻子出宮。魏翯,魏翯你回來,你向我說清楚……”
秀水城。
秦恪站在城樓等待著斥候歸來。他的手心有些冒汗,不知是不是鳳兮在城裏的緣故,這一次,比他任何一次麵對戰爭的時候都緊張。
噠噠的馬蹄卷起塵土,城門打開一線,幾名斥候策馬而入。
秦恪轉身走下城樓。
“將軍,前方是滕國大軍。”
“西北也有滕國軍隊,約三千人。”
秦恪狠狠地皺了一下眉,說道:“滕國……怎麼會突然集結軍隊來秀水。前方大軍多少人,領軍何人,再去探來。”
尚慶春匆匆走來,問秦恪:“怎麼回事?”
秦恪搖了搖頭,說道:“還不清楚,但看樣子,是滕國大軍集結,要攻打秀水城。”
尚慶春聞言立刻跑到城上去看了一眼,然後又下來,說道:“我立刻安排守衛。”
“慶春。”秦恪叫住尚慶春,問道:“你覺得,我們有把握嗎?”
尚慶春詫異地看著秦恪。雖然秦恪不是武將出身,但做事也是極為幹淨利落的,這還是頭一次聽他這樣問。
尚慶春咧嘴笑了笑,說道:“將軍,哪一次是有把握的?”
秦恪也跟著笑了一笑,說道:“是啊,哪一次是有把握的……好了,你去安排吧。我去換了衣服就來。”
“是!”
秦恪看著尚慶春的背影,然後又抬頭看了看天。
“沒有把握啊……鳳兮……”
秦恪換號鎧甲後來到鳳兮的房間。他敲了敲門,說道:“鳳妹妹,是我,開門。”
門打開,鳳兮看著秦恪一身鎧甲,神情嚴肅。她抿了抿唇,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秦哥哥,是有人來攻打秀水城嗎?”
秦恪點了點頭,說道:“是滕國大軍。”
鳳兮看著秦恪,故意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秦哥哥不是來攆我走的吧?我可不會礙秦哥哥的事的。”
“……鳳妹妹。”秦恪看著鳳兮,有些不知該說什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