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注意一定,立即朝黑雲寨飛去。這個寨子與大森鎮規模相差無幾。半個多月前邱家還是寨子裏最大的家族,邱浩的父親也是這裏的最強者。但一夜之間,邱家幾乎被滅族,一片祖屋也被飛雲部的人付之一炬。隻餘下寨子另一處的一個平日裏休閑的小院子,當然雖說是小院子,但住下十幾個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青石地麵,修葺整齊的花草樹木,院子內工工整整,卻是在夕陽的餘暉之中訴說著這裏的蕭條。四道人影落下,雲之初等人降臨。
“這裏已經好久未有人過來了,公子等人恐怕要先等我收拾收拾了。”
柳苼道:“隻需給我與他找間屋子,收拾的事情我們自己來便可。相比我們,邱阮更加需要你的照顧。”
一番言語之下,雲之初和柳苼各自選了一個房間,簡單的收拾打掃一下之後,兩人便離開了院子。按照柳苼的話說,是要帶雲之初去寨子中選一套衣服。而邱浩在燒了熱水給之後也離開了院子,他出去是為了準備今天的晚飯。
燈火搖曳,邱阮緩緩褪下這一身肮髒的衣衫,坐進了浴桶之內。煙霧迷蒙,讓她連自己的肌膚看的也有一些朦朧。但身上的疼痛告訴她那經曆的一切。縈繞在耳際的夢魘是來自深淵中的惡魔。她呆呆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任憑滾燙的熱水浸泡著她的身軀。
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一動。數息之後,她似乎做了某種決定,開始清洗自己的身體。很快,一個穿著整齊,落落大方的大家閨秀模樣重新出現在她的身上。她坐在大廳前的門檻之上,神色淡淡,似是忘記了所有的煩惱。
吱呀一聲,邱浩推門而入,看著坐在門檻上一如往日的女兒他不由愣神。
“父親回來了!”邱阮起身迎了過去,接過邱浩手中的菜,微笑道:“父親先去歇著吧,做菜的事情讓我來便好了。”說著,她提著菜朝廚房走去。
一如往日的語氣,一如往日的恬靜,邱浩激動地有些熱淚盈眶,“好好好,看開就好,看開就好。”
聞言,邱阮的步伐頓了一下,隨後立即恢複了正常。誰也沒有看到她的臉上曾有一刹那的痛苦閃過。她心中一痛,“對不起父親,對不起!”
這個晚餐,是邱浩最高興的晚餐。家仇煩惱被他放在了一邊,唯有靜靜的享受父女相處的時光。對邱阮來說,也是她最滿意的晚餐,因為她讓從小就疼愛她的父親笑的很開心。而在雲之初和柳無聲兩人眼中,他們雖然是對方人生中的過客,但能看到父女團聚,能看到他們親情如此,他們也是十分快樂。
房門之外,邱浩道:“今天好好休息,明日醒來什麼都過去了。”
邱阮輕輕點頭,卻是道:“我好久沒有寫過字了,我想練一會筆再休息,父親覺得如何?”
邱浩沉吟間緩緩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女兒的喜好,練字便是其中之一。此時練字,恐怕更多的也是平息情緒吧。邱浩心中歎了口氣,臉上卻依舊是滿臉的笑容:“那切記不要太晚。”說罷,便轉身而去。
吱呀一聲,房門關上。邱阮無力的靠在了房門之上,淚水打濕她那蒼白的麵龐。“對不起父親,對不起!”
一遍遍的對不起,卻在一遍遍的加深了她的決定。邱阮緩緩來到桌案前靜靜的磨墨。思緒仿佛一瞬間回到了童年,那些時光總是那麼美好。
房門之外,邱浩坐在走廊下方的台階之上,默默地守候著。如果他的身份是母親,恐怕便會守在屋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