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若晚風,雖然消逝,卻很寧靜,似乎回到了將軍府內的日子,車外阿難平靜地趕車,車內二人相顧無言,隻是相依相偎的情形任誰都會想入非非,墨玨似是銷聲匿跡,已經整整一日沒有消息,唯一的不速之客隻是前來送藥的大夫。
含情對視雙雙夢寐難忘的容顏,如水般的臉龐在雙手劃過之時似乎即將融化,對上另一對秋瞳,對方滿眼笑意,幸福滿溢。
“醉於溫柔,夢靨情長。”於水將書上的情話傾訴身邊之人,輕動嘴角。
也許是對趙練的觸動太大,這樣的情衷,他定然不負。
“於水,我也許給不了你最好的,但我今生隻會為你而活。”趙練雙手擒住於水雙肩,立下誓言。
“不,有朝一日你若是厭倦了,不要勉強自己,隻要你幸福我便此生無憾,你懂嗎?”
“呆子,怎會厭倦,即便是你逃到天涯,我也會尋你回來,縱使閻王取你性命,我下到黃泉也要與你團聚。”
“練,若你真這般,那來世,我隻當不認識你,我最煩的就是不重視自己生命的行為。”於水臉色驟變,手撫柔發,頷首,眼神中滿是寵溺的歡欣。
浮生一夢,這看似美滿的一生仿佛在等待與美好中逝去,怎料老天爺就喜歡玩弄癡兒,突如其來的悲劇瞬間洗去所有人的驕傲與癡情。
次日東方見白,紅日已出了半張臉頰,一切的希望仿佛在不言中蔓延,人們熟睡帳中、車內,除了守衛依然高度警惕。
殺機慢慢在平靜中蔓延,四麵而起的迷煙像濃霧迷惑人的雙眼與神智,警惕著的墨玨與趙練在片刻中醒悟。
霧境中黑色的嗜血者叫囂著,血色在空氣中彌漫,人們尚來不及叫喊已然成了刀下亡魂,死死守住於水,傷勢並未痊愈的趙練心有餘而力不足,絕望而堅毅的表情訴說著誓言麵前人的無力。
三四人的刀已架住趙練隨手抓取的木棒,而另一邊是昏睡中的於水麵對一把即將刺入胸口的利刃,趙練仰天怒吼,不顧幾柄刀刃入血肉,拖著萬鈞重的雙腿衝向於水,隻是終究沒能擺脫困境。
幾乎絕望的趙練滿眼鮮紅,幾欲溢出,渾身的勁兒在伊軻迸發,強行從來人手上奪過一柄劍,瘋狂地坎向所有阻擋他的人。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趙練在那一刻倒地,緊皺的眉,牽動了緩緩閉上目睹刺入於水心口刀的雙眼:“於水,我不是故意要去陪你的,不是故意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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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風寨
沉睡中,有一人始終緊握自己的雙手,是於水嗎?可是聲音不像啊,於水,為什麼,為什麼我見不到你,為什麼?趙練思緒胡亂地遊蕩,直到清晰地聽到那些話。
“練,你再不醒過來,便將你暴屍荒野。”
“練,你快點醒,我帶你去山上,我家就在山上。”
你不是於水,你是,是墨玨,不是於水,於水都死了,我又何必醒來。
“墨老大,你傷勢很嚴重,若再不醫治怕是撐不了多久了,趙哥這邊我來就行。”阿難勸慰道。
“滾,都給我滾~”墨玨撕心裂肺地喊叫著,全然不是那個稚氣而驕橫的大當家。
阿難為難地退下,歎一口涼氣。
“練,算我求你了,你快點醒過來,我可是第一次求人。”語氣中的悲涼與無助,眼神中的驚恐,怕是趙練永遠看不到了,墨玨的心抽搐,這個人與自己記憶中的人影重合,仿佛自己又要再一次失去,不甘、無望。
“練,隻要你醒來,我帶你去找於水,難道你忍心他一個人受苦嗎?”聽著關於於水的消息,趙練手指微動,墨玨錚錚地盯著趙練的眼睛,那雙微啟的眸,無神卻期望著什麼。
趙練想開口,扯動了傷口,原來隻有在夢境中才能忘卻肉體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