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七】一段回憶(1 / 3)

有人問過衛楓夙,若是給你一個機會,你是否還願意放棄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回答卻是:“等我找到家再談也不遲。”

那風策府於其而言究竟意義為何,不禁令發問者感歎,那這輩子你的家又在哪裏?

發問的不是別人,正是曾今威震江湖,令無數江湖英豪尊為劍聖的遲恒,那個用劍更用德折服無數能人誌士的武林傳奇,多少年前年少如他卻以劍術在武學上達到無人可及的高度,扶危濟困更使這位區區三十年華的男子得以劍聖之稱。各方勢力的爭相邀請他為坐上之賓,他卻從此封劍,在頗負盛名之後毅然隱於市井之中,自此再無人得以一睹昔日劍聖的風采。

年輕氣盛的遲恒依舊想以自己的綿薄之力助殘扶弱,但無法再以劍之名,不得以喬裝懸壺濟世,而身邊總有一人隨行,看不清具體容貌,隻是像極了纖弱女子的身形,對外卻隻道是自己的學徒而已,殊不知這學徒的醫術卻高了他不止幾分。

那日學徒行色匆匆,無意間撞倒了從身旁經過的一個衣著光鮮的孩子,跌坐在地上的孩子不哭不鬧,隻是坦然地爬起,無一絲表情地撣盡身上的灰塵便欲離去,連看都不願看那學徒一眼。

而學徒一直說著對不起,卻發現自己被無視了,再看這孩子已經走遠,隻是孩子背後衣服上的鮮紅然他有點心驚肉跳,連忙追上那個清冷孤傲的孩子,輕手扳過他的肩膀,隻是此時的人已經臉無血色,對這孩子究竟遭遇過何事,他無甚興趣,一時間隻想盡一個醫者最大能力去幫助這個可能遭死神責難的人。

本欲扶著這個如今已經不堪一擊的人,手卻被硬生生地推開,少年依然固執地自己往前,惜字如金,不發一言,完全不理睬身邊一直聒噪著要為其診脈的人,步履緩慢卻堅定地走著,學徒見狀也不甚辦法,隻得伸手點了他的睡穴,吃力地背起他去尋地醫傷。

“你快些去準備些止血的藥,你幫他止血,我再看看他有什麼其他不適之處。”邊走邊對屋中的遲恒沒大沒小地喊著。

“這是怎麼回事,來來來,快些把他放下。”遲恒應承著,看著眼前這個臉色慘白的孩子,他有種心疼的感覺,似乎回憶起了童年的苦澀。

在有序的止血之中,遲恒看到背上長長一條刀傷之時臉都抽搐了,有誰會如此陰狠歹毒,對一個孩子下如此重的手呢,而這個孩子竟然連眉頭都不曾緊縮,連一聲呻吟都不曾有,他忽然很佩服他,興許隻是他昏睡而已,但是僅僅一道傷痕就讓他對這個孩子有了一種不同的感受。

“還好他隻受了這皮外之傷,也還好及時止血,不然這孩子恐怕性命堪憂啊,隻是誰會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下這般狠手呢,隻是令人費解啊?”學徒自言自語。

“也許他並非手無縛雞之力,隻是對孩子下手終究不該如此過分。”遲恒憑借多年的江湖閱曆對這孩子的背景其實還是有一些看法的,至少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不會無端在大街之上受這般待遇,而這衣服的麵料想也是出自官宦或者名門望族。

“此話也許隻有等他醒來才有定論了。”學徒思慮片刻又說,“你去把藥煎了,順便找身幹淨的衣服過來,這般血跡斑斑的著實招人疑慮。”

“恩恩,一切遵從娘子之言。”遲恒有些無奈地說。

“哼,我還曾答應,何況如今我是男兒身如何又能成你媳婦兒。”學徒冷瞪一眼遲恒。

“遲早都是,若不是為方麵行走江湖,你也不必如此。”

“快去煎藥,”學徒有些氣憤,遲恒隻得怏怏而去。

話說這學徒原不過普通山村中的一位名為師唯的善藥石的女子而已,隻是機緣之下一起同生共死過,便共闖天涯了,而今隻得以男子自居,並因著無法粉飾自己的體型便隻好做幕後的工作了。

總算在半夜風起之時,孩子的雙手有了動靜,睜眼想要動彈之時便發出一種極低的悶哼,雖然極小,卻依舊無法逃離一個習武之人的耳朵。遲恒從床旁邊發現人已經醒了,便好言想問:“你醒了啊,我是大夫,看你都昏迷七個時辰了,不知道如何通知你的家人便將你安置在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