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好長,好長……(1 / 3)

“師娘,請明言,您應該不想我後悔吧。”衛楓夙堅定的眼神容不得師唯說不。

“夙兒,你好好聽我說,情緒莫要波動太大。”

“嗯。”一臉的嚴肅與冰冷,明明已經是體力的極限,卻傻傻撐著身體,跪在衛楓安的身邊,恨床上沒有知覺的人,竟然敢不聽他的話,竟然敢一個人睡覺。

“安兒,他,中毒了,和你一樣,卻不知為何比你晚了兩個時辰,現在解藥已讓你服下,已無藥可解。”

“不,怎麼可能,不可能。”師唯的話猶如晴天霹靂,衛楓夙的世界恍若在瞬間崩塌,那一聲嘶吼,竭盡渾身之力,卻還是不足以吵醒麵前的人,而自己卻倒下了。

“夙兒,”“夙”師唯、遲恒二人以最快的速度攙扶住體虛的衛楓夙。

“你這孩子,平時倒是冷淡,今日這情緒怎會這般上下?”遲恒正兒八經地問,看著這個越發不像自己徒兒的衛楓夙,心中卻是抑製不住的欣喜,他眼中這樣的衛楓夙才是擁有真正的血性與年少的。

“這樣不是很好嗎。”師唯細說,扶著衛楓夙坐在榻上,繼續說:“要救人其實也有辦法,隻是不見得一定能成功,而且危險很大,將關乎二人性命,而且現下夙兒你舊傷未愈,隻怕,隻怕。”

“到底瞞我什麼,我有必要知道這一切。”

“夙兒,你體內尚有橫香草的藥效,若是可以用你的血做解藥,也許還能挽回他的性命,隻是,這樣,你的身體定然扛不住。”師唯是強忍著心中的酸楚說的,若是平日,她定然已經泣不成聲,但是,現在,她清楚地知道,他們一定不會放下對方,一定會以生命相佑,所以,一切的憂慮、傷懷不過庸人自擾。

衛楓夙推開扶著自己的師唯,無視了一直照看衛楓安的遲恒,撲向桌前,趴在桌上用剪刀在手心割出一道嫣紅,滴落碗中的點點紅韻染出鮮豔的光暈,師唯和遲恒卻一臉淡然,仿佛這便是預想的最好結局一般。

“夠嗎?”

“得看安兒的反應了。”師唯回應,眉頭緊鎖,衛楓夙的臉色愈漸蒼白,可是僅僅這一碗,各中藥力定然不足。

從愈發迷離的眼中看到了師唯的尷尬與不忍,衛楓夙眉宇卻舒緩下來,深切地體會到衛楓安為自己放棄生命的過程,他感覺再痛都該忍受。

又一碗殷紅的血漿置於桌上,此時的衛楓夙早已癱軟地俯臥地上,還無知覺,手上仍舊滲著紅色的血珠,師唯為其止血過後,讓遲恒將人扶出客房,帶回主臥休息。

衛楓安喝下師唯的藥材之後,已經開始有所好轉,高燒慢慢平複,痛苦的表情不再,也許是這一路的奔波確實累壞了這兩人。

師唯再為衛楓安診脈,已經確信不再有毒的侵擾,一個主意爬上心頭。

出神之際卻隱隱聽見有人在叫自己,回神才發現衛楓安已經醒轉。

“看來你沒事了,都會逗我了。”一把打在衛楓安的肩上,卻不曾控製好力道,一如往常的教訓一般。

“遲大媽,你下手還是那麼狠,對了,我怎會沒事?”衛楓安為自己的病情感到困惑,明明早已毒發,卻為何現下沒有那種鑽心的疼痛,除了有些疲乏,一切盡如往昔。

“我還要問你呢,為何在到達這裏之後你才中毒,而且明明身體抱恙卻為何還要逞強?”

“你問那麼多,都不知道怎麼回答。”衛楓安有心回避,隻得顧左右而言他。

“就先說你怎麼中毒的,難道你都沒感覺嗎?”

“這,這。”

“別這啊,那啊的,讀書之人也不可如此含糊其詞,若不直說,我便不告訴夙兒你的狀況。”

“你,其實,我,是我割破了夙的手,想,與他同往的。”

師唯心驚,怎會是這般的原由,她不免對衛楓安有了些許的崇敬之意。

那個剛剛萌發的奇思愈加叫囂,她不禁失笑,卻被安察覺怪異,也隻得言明,畢竟這戲碼還得由衛楓安配合。

師唯再次出現在衛楓夙的床前,卻假意不與他對視,而是拉著遲恒竊竊私語,待到關鍵之處方才出了聲響:“安兒,怕是扛不住了。”隻是一句普通的話語,落在衛楓夙的耳中卻格外刺耳,恍若爆炸的硝石,卻更甚,心中的震動是決計難以言明的。

頭腦空白,腿腳在緊張中顫抖,連鞋都不曾換上便欲奪門而出,隻是這樣的自己仍舊太勉強,才一步就跌在地上,一拳重重落在腳邊,衛楓夙卻一點都不覺得疼,紅腫的手已經不在衛楓夙的考慮範圍之內。

他恨他沒有能力,恨自己不夠強大,連想要珍重的人都無力保護,連看一眼的機會都無法滿足,心中有一個聲音在狂嘯,為什麼離開的不是你自己,為什麼。

“我扶你。“遲恒心疼這樣的衛楓夙,卻更想他麵對自己的真心。

“我自己走。”幾乎是爬著向前挪動著,也許隻比螞蟻快上些許,師唯終是淚難自禁,這樣的畫麵怎會不催人,但是卻更感人,這是師唯默默對遲恒說的,結尾還不忘補一句,你說我為什麼會跟你呢,你連夙兒十分之一都不及。遲恒白了師唯一道,卻在她回眸之時無賴地笑笑。

說不上是用了多久才爬至衛楓夙的床前,他隻知道就算是看一眼,他已經無法滿足了,人都是貪心的,一但擁有過,要想再放手就不是那麼容易。

“安,別走,不能走,已經習慣了你為我養成的習慣,習慣有人整日粘著自己,習慣有人口中總是喊著哥哥,習慣有人在午夜等著我從惡夢中驚醒,習慣有人為我上藥,習慣有人能無條件地相信我,習慣一直有光在身邊,習慣有你在身邊,若是你走了,我會夜夜噩夢……”衛楓夙幾乎是流暢地將所有的話盡數道出,衛楓安的眼角慢慢滑落一行淚,末了衛楓夙一字一頓傾訴,“舍不得,真的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