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被安置在了大醫院裏，柳鋼到的時候穆老爺子的管家已經等在了門口。
“老人家骨頭脆，摔了一跤右邊股骨就折了，在床上躺太久容易引起並發症，所以醫生建議進行換骨手術，需要經過你同意。”管家一板一眼對他進行彙報，臉上神情毫無波動。
“手術？”柳鋼眉頭皺了皺，放輕腳步走進病房，看外婆裹在白色被子裏的瘦弱身軀，俯身輕輕擁住了老人單薄的肩。
“外婆。”他貼靠老人臉頰蹭了蹭，聲音帶著點撒嬌的親昵。外婆聽到聲音微微睜開眼，像是分不太清自己身處現實還是夢境，笑著抬手揉了揉他亂糟糟的頭發。
“鋼子回來陪你了，”柳鋼握住老人的手，吸了吸鼻子輕聲道：“鋼子再也不亂跑了……”
老人看到自己孫子來了精神狀態好了些，多少能吃下點東西了，雖然說出的話斷斷續續含糊不清，仔細理解也能明白她的意思。柳鋼心裏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裏也湧起深深的疲累，把老人安頓好後出門去找等在門口的管家，問：“手術風險大不大？”
“你外婆身子骨不好，手術自然是有風險的。”管家把需要簽署的資料交給他，道：“但一直在床上靜養容易引起別的病症，隻會越拖越嚴重。”
“我再看看這些資料，晚點給你答複。”
“有什麼問題我們會盡力幫你處理，”管家頓了頓，語氣刻意加重了些。“也請你遵守約定，不要去找穆少爺。”
柳鋼目送管家走遠，眼底深處湧起深深的無力感。他拿出手機翻了翻號碼，給家在這邊的一個學弟打了過去。
“嘿小辰辰，你親愛的學長看你來了。”
*
柳鋼是在學校一場設計比賽中認識葉辰的。他這個學弟在校園裏幾乎人盡皆知，帥氣多金性子好，氣場強大各項專業技能爆表，是放在人群中不用說話就能自動脫穎而出的存在……可偏偏栽在了住他隔壁一小高中生身上，怎麼掰都掰不回來。
他以前在這個地方住過一陣，各個地方都還熟悉，租的房子也離這兒不遠，就想著去超市買點材料給外婆煲湯喝，於是托放假在家的小學弟過來幫他照看照看外婆。
所以穆禦趕到病房時，隻看到了床上躺著打點滴的老人，和靠在窗邊安靜看書的葉辰。老人正在睡覺，他走進去看了一眼，漆黑的眸子裏神情複雜。
他是回了趟柳鋼老家才知道外婆出事了的，村頭王姨告訴他老人被接到了別的城市治療，他又馬不停蹄開車趕了過來，輾轉了好幾個大醫院才找到地方，中途連飯都來不及吃。
葉辰看到了他眼底的疼惜和愧疚，放下書壓低聲音問：“你是老人遠房親戚？”柳鋼好像沒別的親人了吧？
“我是柳鋼的……”
“愛人？”葉辰打斷他的話，像是看穿了什麼般微微挑起唇角。
穆禦挑眉看他，點了點頭道：“你知道他在哪？”
葉辰淡淡回了句“不知道”，就又拿起書自顧自看了起來，把穆禦晾在一邊幹瞪眼。
這人有病？
穆禦正想再問些事情，對方手機卻突然震了起來，葉辰走到門外去接聽電話，聲音刻意放低了些，卻還是被耳尖的某人聽了進去。
“嗯。”